裴定也沉默了,他一瞬不动地看着郑衡,微微上挑的凤目满含温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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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衡微微仰首,目光恰好与他的对上,在看见他眼中无法掩饰是温柔时,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撩拨了一下。
很轻,却很痒。
这个瞬间,她蓦然明白自己为何会沉默了。
千秋此去江南,道阻且远,虽为历练,终多凶险。虽则裴家有那么多守卫,还有招讨司环护其中,他此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
只是她仍旧有些担心。
这担心无关理智,亦无关实情,唯乎她的心而已。
纵然知道裴家护卫足够多,纵然明白招讨司足够强大,但又如何?她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正如他眼中无法掩饰的温柔一样。
千秋,千秋啊……
裴定仍旧一瞬不动地看着她,仿佛想看到她的心一样。-——事实上,他看到了。
他知道了她此时为何会沉默。
他凤目半眯了起来,唇角微微下垂,一手轻轻扣着桌面,神容有种奇异的肃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郑衡看着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道:“千……”
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止住,目光往下,愣愣地看着桌面,看着……被他握着的手。
他突然伸出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小心翼翼而迅速坚定。
他的手掌温热宽厚,令郑衡似乎感到有一股温暖从掌心生起,丝丝渗透到她的心里,让她的心有说不出的愉悦和舒适。
也因此,她的心再次轻颤了一下。
此时,裴定依然半眯着凤目,神色可以算得上冷峻了,但他的嗓音呢喃而有无限温存,低低唤道:“阿衡,阿衡……我……”。
我什么呢?
在这白日间,伸手握住郑衡的手,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也自感放肆冒犯,心底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我就要去江南道了,我很舍不得你,我……我会很想你。
最终,他只是低沉地说了这么一句:“阿衡……你无须担心,我会平安归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往下压了压,掌心与郑衡的手背更亲密地叠在了一起,几无缝隙。
此时此刻,他当然知道她为何会沉默:阿衡,在担心他。
易身而想,若是阿衡提出要去江南道,他固然会支持她前去,却也同样担心局势凶险,怕会有百密一疏。
阿衡之心,与他之心相同。
郑衡没有抽回手,只抬目看着裴定,然后说道:“万望千秋爱惜自己,平安归来。”
她向来带着一丝冷硬的眉目变得舒展温和,看得出,她心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