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乾隆的声音颤抖着,摸着少年散乱的头发,“皇阿玛……”
一连串的皇阿玛在耳中低喃,这让胤禛分外不习惯。
“皇阿玛,儿臣好害怕,好担心……”乾隆的脸埋在胤禛颈间,“好害怕……”
“太医不是说过了吗?休息两日就行了,”胤禛不明白乾隆在担心什么。
颈间传来乾隆闷闷的声音,“当年太医也说没事,可是……”
胤禛沉默,他这才知道乾隆害怕的是什么,当年他死了后,弘历是怎样过来的呢……不由得,他想到了这个。
“皇阿玛,别离开儿臣,好吗?”
颈间的凉意让胤禛一愣,这时他才明白为何弘历会不顾他的伤口而选择这个姿势。
苦苦的哀求,语间的脆弱,让他看到了弘历不为人知的一面……
“皇上,太医们来了,”吴书来在外禀告道。
乾隆侧过脸去,胡乱擦下,然后声音略带嘶哑,“带进来。”
太医院的大夫在职的都找来了,一个两个顶着压力上前小心翼翼的诊脉,而最后结果和张太医的一般,只是小小风寒,吃两幅药再好生休养便可痊愈,不过十二阿哥的身子骨弱,想要强壮起来还得长期慢慢调理。
乾隆沉思半晌,才开了金口,“吴书来,跟去拿药。”
“嗻。”吴书来带着一众太医退下后,室内又是一片冷清。
乾隆的眼角还很红,他这才想起刚才的失态,紧张的捏捏衣角,“皇阿玛,纪昀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这几日就别下床了,有什么事吩咐吴书来去办就行,不,还是儿臣留在这伺候着吧……”
“弘历,”胤禛打断他的话,“若朕没记错,你的伤还没好。”
乾隆挥挥还被白纱布包裹着的手臂,“皇阿玛放心,儿臣这只是小伤。”
胤禛眼帘微垂,“你还是请回吧,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乾隆急忙拒绝,“病气能过给儿臣最好,儿臣身强体壮,禁得起风寒。”
“……随你。”本就因为生病而无力的胤禛不愿多说。
倒是乾隆听到这话,喜上眉头,这算不算皇阿玛开始对自己改变态度了?不过,“皇阿玛,你先歇息着,儿臣去去就回。”该死的奏折还没批完!若非怕皇阿玛又对自己平添几分坏印象,他还真想休朝几日。
“嗯,”胤禛背过身,乾隆也没在意,带上小太监就去养心殿搬奏折去了。
“爷,”乾隆一离开,血一就出现在胤禛面前。
“咳,”胤禛坐起身来,脸上一片冷然,“查得如何?”
“箫剑果然是白莲教的人,此次进京是为了寻得时机刺杀皇上。”
“和那次的刺客可有关系?”
“并无关系,”血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叛徒已有眉目,就等明日一试便知。”
“那就好,箫剑是小燕子的哥哥,而小燕子却为五阿哥妾室,想必箫剑对皇阿玛的仇恨越发深重,我们只需要从中把握时机坐收渔人之利。”
65缘心
!“皇阿玛,该吃药了,”纵然知道那单薄的身子下的灵魂是如何强韧,但只要看到那虚弱的病容,乾隆就忍不住想要怜惜对方,真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哪还记得半点昨日的针锋相对。
乾隆端来药碗,扶起胤禛,取来靠垫,垫在少年身后。
用银勺舀起一勺,黝黑的药汁在白银中泛起涟漪,再用唇挨上去,入口温度适宜,苦涩难尝,乾隆皱起眉,然后把银勺递至少年嘴边,同时不忘吩咐,“吴书来,准备些蜜饯来。”
“嗻,”吴书来立刻下去准备,同时再次感慨皇上真宠十二阿哥啊,试药喂药这事都要亲力亲为。
待室内没人后,胤禛侧过脸,“弘历,药给我。”
拿着勺子的手一僵,乾隆苦笑道,“是儿臣无礼了。”
胤禛接过碗,仰起头一口喝完,因为太急,药汁顺着白皙的皮肤划过颈部,眼看就要落进衣领时,被一张柔软的锦帕接住,随后一颗蜜饯塞进嘴里,“永璂,药苦。”
对胤禛而言,这点药尚不算苦,毕竟前世他病中时喝过的更不知多少,不过看眼捧着蜜饯赶来的吴书来,只得咀嚼着蜜饯,接受了乾隆的好意。
有外人在确实不错,乾隆见胤禛吃下一颗时忙又递上一颗,手指抵上柔软的唇引起一阵悸动,眼一暗,隐藏其中的火苗。
“皇阿玛,够了,”在吃了第三颗后,胤禛无奈道,此刻口中无丝毫苦涩,反而一片甜腻。
乾隆很听话的停止,用锦帕擦干净对方的嘴角和颈部,取下靠垫,为少年拉上被子,掖好被角,“永璂,好好休息会,皇阿玛会陪着你的,若有事唤皇阿玛即可。”可恼他为了让皇阿玛好生冷静所以一直拖到下午才问起,否则的话……
现在只能祈求上天别让这次风寒加重。
胤禛背过身去,喝过药后,头有点昏,不多时便陷入睡梦,只是临睡前朦胧中想到,看来生病这一计确实不错,否则的话照昨日那针锋相对,谁也不退的情况,今日恐怕会情势加剧,而等待自己的就只有……
乾隆无奈的再次掖好因为胤禛翻身而散开的被角,然后绕过屏风,走到桌案前,那上面已经摆满了奏折,揉揉额头,吩咐小太监磨墨,“轻点声,别吵着了十二阿哥。”
这一下午,进出这处的人皆是轻手轻脚,看得住在阿哥所另一处的永璇永瑆眼里一片复杂。
山东闹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