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嫁给宁正平的时候,宁泽只有三岁。1←2╩3问好,在政务上也勤勉,却不是个顾家的父亲。
幸而还有柳叶的母亲柳姑姑照看着她,只是宁泽这个小丫头外表看着憨实,其实最为机灵。
刘氏第一次见到宁泽的时候,她怀中抱着个绣球自己坐在院中的长席上,几个丫头嬷嬷围坐在她周围,年纪也不大的柳叶好像是摔了一跤,柳姑姑着急过去安抚,她憨憨笑着问:“柳姑姑,柳叶没事吧?”
三岁大的小丫头口齿清晰,说话流利,周围好像也并没有注意到她,依旧三三两两的各自忙活各自的,她说完话自己抬头看了眼柳叶,又低头拍起了绣球。
刘氏出自清河前詹事府刘家,她是家中庶女,虽然自幼养在老夫人跟前,到底还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受到了许多排挤,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比别人强上几分。
她也就这么看了宁泽一会,便知道这个姑娘是个主意大的,心中有她自己的计较,便是只有三岁恐怕也不好控制。
这时有嬷嬷上前把她抱过来,说:“小姐,这是你母亲,快叫人。”
小丫头抬头看了看她,很认真的行了大礼,小小一团跪在地上说:“泽儿给母亲请安。”
一副十分知礼的样子,很像是严谨的宁正平教出来的,她知礼进退有据,刘氏便也像对待大人一样客气的同她说话。
也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年,去年宁泽私奔的事被宣扬出来,她气急打了她一巴掌,心里却觉得她做出这种事不能算是意外。
柳姑姑有自己的女儿柳叶要照顾,她进门一年多又有了宁渝,也无暇分心照顾她,每次看她在饭桌上让丫鬟给她布饭或者她一个人默默扒饭时,她也想过到底怎样对她会好,却终究没跨过去。
宁泽做出的事她不能接受,便是至今仍够不能认同她,当时宁正平同她讲要火烧了她,她震惊心痛却也没劝宁正平打消念头。
德容言功是女子必备的品德,宁泽一样都不好好学,还竟然做出私奔这种有伤风化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觉得这十年的日子被她背叛了,怒火上袭压着她终究没开口救她。
她也想过这件事如果换成宁渝她会不会救?然而得出来的结论是宁渝怎么都不会这么去做,打从一开始她对宁渝的教导就不会让她做出这种事来。
当知道宁泽逃掉了,没有死在大火中的那刻,她才忽然觉得难受,是她这十年做的不够好才让宁泽行为偏差走上了歪路。
也是在这之后她才发现,这个女儿镇静沉稳的超乎她的想象,而且竟然是个有担当的,活得竟然比她这样的妇人都要通透几分……
刘氏牵着宁溱走了不远,宁溱停下晃了晃她的手,拉着她要她附耳下来,问道:“母亲,她到底是不是我三姐姐?我觉得她是,可是缘何她不认我?”
刘氏道:“你也不小了,心里还没有数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要学学了,不能老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来要求你自己,你可明白?”
宁溱一天被教导了两次,想了想说:“刚才世子夫人姐姐也告诉我‘大丈夫当朝游碧海而暮苍梧’让我好好想想自己想去做什么,母亲我都记着了。”
刘氏听了这话笑了笑,觉得宁泽读了那么多闲书也不是全无意义,又牵着宁溱往前走,边走边说:“你以后就叫她世子夫人姐姐吧,你可以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的。”
宁泽拜别刘氏便转去了远心堂,走到院门外却听到琴音袅袅,飘飘荡荡似佛音穿行,意境之静无可比拟。
沈宜鸳每日都会来远心堂抚琴她是知道的,只是这琴中之音她听着不太像是沈宜鸳这种焦躁压抑的姑娘能弹出来的。
她想了想,藏了半个身子,探出头朝着院中望了一眼,这一瞧心里乐开了花,竟然是老夫人在弹琴。
这些天她被老夫人带在身边立规矩,也算是大体了解了这位老夫人,平日那些乌七毛八的事她不爱管,每日里都是她给她打着扇子,林嬷嬷在旁边翻着账本记账,再就有外院一个姓胡的掌柜隔几日来向她回禀外面铺子田产的盈收。
每次老夫人都眯着眼一副要听不听的样子,每每宁泽看到了都怀疑这偌大的魏国公府后院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林嬷嬷看到了探头探脑的宁泽,觉得这位少夫人心性不错,被她家小姐折腾了十天又被她折腾了一上午,竟然还能这般言笑晏晏的瞄在院子外,难得了。
林嬷嬷轻咳一声,琴音戛然而止,魏老夫人抬头便看到了宁泽,宁泽忙笑着叫了声:“祖母。”
魏老夫人手兜了起来,后又将手藏在了琴桌下面,似乎有些尴尬。由来抚琴吟诗都是年轻姑娘的雅事,殊不知姑娘们也会变老,爱好却未必会消减,只是小辈一多,到底不能太过为老不尊。
魏老夫人也咳了声,看她换上了内命服,问道:“你这是要去大长公主府?”
宁泽应是,魏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你可知道霑儿得的是什么病?”
宁泽点点头,道:“之前二姐来过,倒是同我说了说,孙媳略微知道了些,恳请祖母告知此种详细情由。”
每每提及这个,魏老夫人都觉得心痛,她好好一个孙儿还没出生就成了他们那些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实在可恨。
魏老夫人这几日没少打量宁泽,此时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还是忍不住有些嫌弃,轻微的叹气道:“霑儿打小就是个冷静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