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气的颤抖的手奇迹般的停止了颤抖。霓也不在意面前这位小小的大法师(考虑到这个职称在一千年前以前失传,所以也只剩下一位)从眼里燃起的到底是怒火亦或是别的,只是将手伸出来仿佛欣赏美甲一样,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不是我。是我姐姐告诉我的,所以我才知道她的坟又被破坏了。关于这件事,我也想问你——你不是说她的坟墓在一个,好吧,我认为是理应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的吗?”
“……在次元海里。”龙克尔低声说:“我把她密封在了某个致密空间里,然后投递出次元了。那上面附着我的法术,连我自己都不可能记得,或者发现的东西。是谁把她捞了起来?”
她念及此处,突然醒悟。可是这位朋友醒悟的状态有点太过形象化,从金发碧眼小萝莉啪一声变成蜂腰丰乳大姐姐,伸手一压就把霓压在椅子上:“你给我讲清楚。后面呢?”
于是霓就瘫在椅子上给她讲:“我姐和我说有人面虫,我心想这也要我出手的吗——还有你胸挪开点,我俩夹一起我要被你夹死了,你不热我都热啦。我说回来,人面虫这东西,卡在天穹火车站旁边,位置挺尴尬的。我去一看,这不是梦丽吗?”
于是她由于震惊放开了她,而她如同品尝这种戏剧性的编排一般,稍稍偏开脑袋。霓嗤嗤发笑。这件事她干这么多次都不腻,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从外下起倾盆大雨。雨声哗然,覆盖了寂静的音轨。她坐在昏暗的背景里,背对着光,所以连脸都快隐没在影子里。
“梦丽?”
龙克尔嘶哑的声音稍稍缓和,仿佛那是镇静剂似的。霓轻轻点头:“对,我看见她。那可还真是怀念,我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一千多年前,哇,真是完全没有痕迹。”
“不。”她轻喘着说,气音几乎淹没了话语:“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这件事的痕迹,我活着的证明就是为了证明召唤你完全是个错误,霓。”
她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睛在深邃的黑色里发光。
那个从深渊来的恶魔仿佛真的从来没有变过一样,就仿佛是刚刚召唤一样,眼睛是浑浊的灰紫色,脸和脖颈都干净俐落的像黑曜石的断面,但是这块黑曜石里面的恶毒和戾气已经被烧尽了,剩下一些干燥柔软的灰颗粒。她的五官挺拔而明显,凤眼尖细,睫毛浓密而整齐的包围着眼睛,这一切都太熟悉,龙克尔想,这对于她来说,太熟悉了。
龙克尔多次见到这张脸,在无数个场合。
霓微笑说:“或者你更喜欢我这么叫?*前*主人?虽然只是曾经作为过,不过我想你也应该感到荣幸——作为一个深渊之主的主人,哦,亲爱的。你老是这样。”
那个女人以像蛇一样的腔调恶狠狠的说:“你给我闭嘴,霓。”
她也不多说,只是摇摆着尾巴说:“那你是不想听之后的事情咯?”
“………”
她那对绿色的眼睛里恼怒的燃起金色的条纹。桌子和椅子因为低沉的气压咔咔作响。霓说:“你可以选择求我,或者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和我说。随便你。”
但是龙克尔忍住了。她将手横放在胸前,仿佛能够把猛烈的怒火按下去一样,她轻轻吐出气息。然后她从空间里拉出椅子:“你可以说了。”
霓点点头:“梦丽用她的骨头拟态出她的样子,想要诱使我放过她。我没放过她,我烧掉了她。”
她气得快发疯:“你烧了她??”龙克尔尖叫到:“你怎么可以烧了她?你知道她为你做出了什么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次怒火变得更加激烈了。椅子和桌子在她的周围分崩离析,仿佛被看不见的手热情的撕裂又揉碎,她的头发仿佛被吹起一样鼓起来,她的眼睛也随之变得歪扭。
她开始哽咽:“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恶魔,为什么死之后也要被这样折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霓平静的看着她,即使椅子也随之化为灰烬——但她漂浮在空中,用翅膀支撑着。她好像从来就不因为这个事情动怒过,仿佛那时候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又或是都已经烧尽了,她说:“你现在说的话,和梦丽斯说的差不多。”
然后她稍稍抬起头——仿佛只是为了使她旧日的主人不再看到她的眼睛一样。霓叹了口气:“也许你是对的,她不应该喜欢一个恶魔。那么我也只能尽我最后一点本分,因为我不想她再被找到,□□控,被制作。她是一个完整的灵魂,那么她就应该好好的死。死曾经是一份礼物,而你们却无比排斥它。说老实话,我不懂啊,龙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