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霖风方一抬头,就见刀客已返身出门。
迎着门外的光,投下肃杀的剪影。
尤离并不太通音律,握着短笛就会想起能歌善舞的合欢来,他的确不喜欢他,但他已算有些成就了,至少良景虚会一辈子记得他。
他站在窗前,刚吹了两个音,就看到白衣人走进了院子里,立刻收了短笛转身下楼。
公子羽像是百无聊赖地溜达过来的,尤离已道:“四公子出去了。”
公子羽点头,“嗯,我是来找你。”
尤离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恭敬递到他面前,“公子,昨夜马芳玲身故,是属下一时大意,还未来得及去跟夫人请罪。”
公子羽毫不在意,“哦,她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尤离道:“公子请用茶罢。”
公子羽却道:“你不来一杯?”
尤离只能又取一盏添上,茶香四起中,公子羽已将一枚澄黄的药丸抛进杯中,尤离动作一滞,洒了几滴在桌上,复又添满,轻轻将茶壶往旁一放,并不抬头去看公子羽的表情。
那人看着药丸在茶杯里溶解,“喝了罢。”
他曾明言,此物不用在自己人身上。
尤离二指握上茶杯,茶香完全盖过药气,灼烧着指节。
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静静地等待着迎接他的是什么。
公子羽闭目,“好茶,萧四无的东西的确不错。”
他慢声道:“燕南飞,尚在人世否——”
尤离坐在那里不动,直言道:“不在。”
他并不害怕被质问什么,低着头去充当一个失神的属下,把谎言当真言说出来,绝无犹豫。
公子羽却笑了。
“尤离——”
“刚才那颗不是殇言。”
尤离再难定神,惊而抬首,对视他漠然而自得的眼神,忽有强烈的被压迫感,像被玩弄于那人掌心,可笑如戏子而已。
公子羽嗅着茶香,坐在那里有如天下皆被他掌握,翻云覆雨,了如指掌,高高在上的气势和燕南飞当年见到的公子羽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