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喘着粗气慢慢回忆,却发现他连合欢衣角的花纹都记得清清楚楚。新月山庄从门口到他房间,一路上的花草陈设也非常清晰。
再继续想——屠越龙的狞笑让他恶心,再往前回忆——
有模糊的人影和虚幻的声音——
阿离。
谁这样叫他的?
合欢向来叫他“阿良”,萧四无唤他“良景虚”,叶知秋直呼他名,唐竭叫他“梨子”。
谁一直叫他“阿离”?
好像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种恍惚的感觉仿佛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自己是怎么应对的?
他忆起手中瓷瓶的冰冷温度,立刻动身下床,虚浮的脚步站不稳,险些栽下去。殇言摆在墙边的架子上,像黑暗里一束泛着幽光的花朵,引诱着他过去。
疼?还管什么疼?!
连扑带爬,踉跄悲壮地握到那冰冷的东西,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惊天的真相在等他。
殇言——真的很殇。
他被呛得眼睛通红,却终于又一次知道了真相,他算不清这是第几次,也知道约十二个时辰后这个情形又要重演——
江熙来被杜枫救走了,肩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捂着断骨伤处闷声□□,刻不容缓,急迫地换了衣服,因着右手的伤,难以加快速度,心急如焚,无助地系上最后一颗盘扣,掩住疼痛带来的神色,跌跌撞撞地下楼。
守卫们大惊失色,却也安守礼数——
“楼主,这么晚了你这是做什么?”
尤离拼命用最淡定的语气道:“我有急事,不要声张。你们就当没见过我。”
撂下这一句,喝止几人的跟随,一个人奔出了新月山庄。但是接下来该去哪儿?要去哪里找江熙来?
他望着浓墨般的夜空,寒风的温度好像可以麻痹伤口的疼。
一路仓惶,一路惊惧,疯癫一般地往万里杀的驻地去——不是想去送死,只是想问江熙来在哪儿。
肋骨的疼很生硬,好像要戳进脾脏里,穿透血肉,划断心脉,致他于死地。
城门已闭,有守卫一把拦住他,看他发髻散乱双眼空洞,惊疑道:“这么晚了进不去了,你什么人?!怎么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