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道:“四公子,我们也即刻启程可好?”
萧四无就知他心心念念着江熙来,鄙夷地一笑,“为何?我觉得你这血衣楼好得很,偏要多玩几天。”
尤离压着怒火,“四公子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把戏——明知告诉我这些,我会急着去杭州,然后又一副非要跟我对着干的样子。你想在这里玩,我就陪你玩,你想出发去执行任务,我就陪你出发——莫非四公子就是喜欢看我无可奈何的样子?非要我说,求四公子即刻启程,才能满足你这点古怪的趣味?”
萧四无点头,“我就是觉得这样很有趣。所以良楼主知道该说什么了?”
尤离无所谓地站起身,轻柔而恳切——
“求四公子即刻启程。”
萧四无仰头饮尽杯中淡酒,颇为满意:“好——”
尤离不甚理解他这种莫名的成就感从何而来,随口道:“四公子既然同意了,我就准备着启程了……让玉儿——”
他恍然一顿,声音低了几度,“让人打理一下,午后带人出发。”
萧四无笑得更放肆,“良景虚,玉蝴蝶虽不错,可应该入不了你的眼。且不说江熙来,合欢都比那女人更讨人喜欢——你何必念念不忘?”
尤离扶着桌沿,另一手拿了一杯酒喝了,道:“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狡兔死,走狗烹……这姐妹俩是这样的下场——她们都一心为了我会赴汤蹈火,尚且如此。我一个处处受试探,随时被怀疑的棋子,举步维艰如履薄冰,明明不信我还非要我去做事……我的下场最后又是怎么样?每每想到这个,我就害怕啊——”
萧四无道:“我可看不出你害怕。”
尤离道:“四公子是萧四无,是潜堂堂主,是青龙会四龙首,怎么知道我这种人的感觉?四公子知道我今年才多少岁?”
萧四无略一想,“总不到二十。”
尤离点头,“对,不到。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具体多少岁了,尤奴儿不曾托梦告诉我。反正,总之,本该是在父母面前受尽宠爱的孩子,结果——”
他仰头看着洁白剔透的酒杯,一个用力便碎裂落地,“四公子若能可怜可怜我,就不要总是跟我反着来了,你长我好几岁,不该让着我一些么?”
萧四无被他满眼的悲戚盯得软了语气,“那样逗逗你其实很有趣,你都这样说了,我改了就是。”
尤离道:“其实也无所谓,四公子是贵客,还要仰仗你,我生来不会屈服,脾气也一直不算好,但是现在生活所迫,也只能学着左右逢源。还是四公子怎么开心怎么来好了,方才那些话,只当酒话,不用放在心上。”
萧四无起身,焦躁而烦心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掷,“好了,良楼主别太多愁善感,要上路了也别再喝了——午后启程。”
尤离听着他出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起一副悲伤模样,进去看玉蝴蝶。
后者已起身坐在床上,担忧的神情一目了然。
“你没事罢?”
尤离一笑,“没事。有时候装的软弱一点还不错,我这是跟欢儿学的。”
玉蝴蝶垂下眼睛,“你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