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竭不清楚尤离在血衣楼的详细情况,但从最近对这位楼主的评价上看,他的确如他所言——一切都还好。
南宫玉博和鸿鹄子都在房中,前者神情紧张道:“为何要江少侠独自前去?一定有诈,江少侠——”
江熙来擦拭着剑锋,声音镇定而轻缓,“堂堂血衣楼,若想要区区江熙来的命,岂非易如反掌?何必这么麻烦,所以各位不用担心。”
唐竭如何不担心,虽知最后的结果必是江熙来将人赎回来,可是其中过程必定又是惨烈无比……
鸿鹄子道:“在下为医多日,算卦之学尚还在手,掐指一算,少侠此去有难料之险啊……”
江熙来动作一停,没有很在意这一句,“无事。”
自从秦川那无望的一夜后,江熙来已甚少再有笑意,平日间话也变得很少,那种冷冷的神情其实和尤离很像。
可能两个人自己也不会察觉到,他们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都有了对方的影子。
黄昏的余光冷冷地洒在江音畔边,江熙来脸色青白,那件月白色的棉袍领口围着软软的绒毛,盖住了他凸显的锁骨,瘦了一圈的他身形更挺拔,那些温和的暖意已经从他眼里消失,只余寒星般地剑光。
玉蝴蝶周身的青色几乎要和林间融为一体,脚步轻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少侠来得好准时。”
江熙来不想她在这里等自己,冷冷地扫她一眼,“如此远迎,如何敢当。”
玉蝴蝶呵呵一笑,“少侠可把东西带来了?”
江熙来取出那剑童的短剑,“给。放人。”
玉蝴蝶却不接,“还得劳烦少侠亲自交给楼主才行。”
江熙来收手,抬眼道:“好,烦请带路。”
玉蝴蝶道:“楼主说了,这一路的守卫布局少侠随意看,反正明日就会变动,也不怕少侠窥了去。少侠请吧。”
江熙来提剑跟上,一股不耐的烦闷自心头窜起。
总坛内的路甚是宽敞,通往冶儿练功房的路上守卫众多,两座面目狰狞的罗刹像坐落两边,双手撑顶着高阁,看起来神貌生动,仿佛真是两个恶鬼架起了血衣楼,蔑视众生。
以一条青色绸带束了长发,留了一缕搭落脸侧,将秀气的眉型修得微微挺拔,紧致的护腕不同于平常他常穿的宽袖,淡紫色的肩上绣的是一枝清雅玉兰,宽松的外袍掩住了他纤细腰身,内里的玉带颜色纯如凝脂,颈间的领口被银白色丝线挑了几朵寒梅。
合欢就这样静静地在那里烹茶,热气缭绕,和屋里浅淡的熏香重叠交杂,缠绵难分。
江熙来进来时便看到这美人握着茶壶,闭目凝神,未因有人进来而停下动作,睁眼时带出一瞬的杀气,转眼间散入了满室的暖意中。
这难道就是那位楼主?
江熙来身后的玉蝴蝶已不知去向,他只好抬脚走近,合欢的容貌本三分英气七分娇丽,今日装扮得特意凌厉逼人,江熙来正要开口,合欢已先道:“江熙来。”
江熙来微微一惊,已回问:“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