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内太乱,以至于连身下新增的痛意都被忽略了。
或许两个人一旦有了肌肤之亲,很多东西就会迅速地发生变化,而对那个人的关心也更深更重了一层,时时刻刻都唯恐她伤着、累着、被欺负到。
姚佩琳就是这般想的。
原本,宇文棠醒来的时候,是不许她起来,只许她卧榻休息的。可姚佩琳怎么会安心?她执意要随着宇文棠微服出行。
宇文棠无法,只得答应。她亦清楚自己昨夜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内心里对姚佩琳有愧,倒是真的。
姚佩琳害怕自己会继续沉溺于来自宇文棠的亲密接触,她甚至做好了只当昨夜是一场雨。露情缘的心理准备。她于是拉住了宇文棠抚摸着自己脸庞的那只不安分的手,努力使自己的神情看起来郑重到了十分。
“陛下,”她肃然道,“见素山庄是不是有所察觉了?”
宇文棠初尝女人的好,正是情炽时分,却被姚佩琳生生地扯回了现实之中,顿觉失落,悻悻不快道:“这样重要的消息,龙御司竟然没及时报给朕,朕还用他们做什么!”
姚佩琳知道女帝昨晚与群臣的余怒尚未消尽,遂婉言劝道:“贺朴诡诈,又在年节下,龙御司一时没防备也是有的。”
宇文棠闻言,眉头微皱,不悦道:“早知如此,朕当初就该收了龙御司的权,都归朕一人管持!”
姚佩琳抿了抿唇。她父亲是昔日逸王宇文达的亲信,她从小便随在宇文棠的身边,读书习学,堪称女帝的陪读,后来才奉皇命进入寒石山庄。论起见识,她并不差。
她熟读史书,自然知晓历朝历代兴衰的原因,天子擅权,便易宠信内宦,这是国衰甚至国亡的恶兆。她绝不能让女帝生了这样的念头。
“陛下年富力强,但也请尽力少操持些俗务,才是保养身心的道理。”姚佩琳久在御前,深知做皇帝的都是顺毛驴,还是捋着毛婉转地劝最有效。
宇文棠何等聪明?听了姚佩琳的话,也了然了七八分,侧头瞧着她,眼中全是笑意,道:“佩琳是朕的贤内助,有你在,朕自然乐得松快!”
又绕到我的身上!姚佩琳颇无奈。
宇文棠喜欢如此看着她,又道:“朕打算正月十五加封你。”
姚佩琳一惊。
只听宇文棠又道:“我朝有循例,后宫中妃级位分有贤、德、淑、懿四妃,佩琳喜欢哪一个,告诉朕。”
姚佩琳大惊,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女帝一晌贪。欢,幸了自己,竟要封妃!
她不是普通的民间女子,深谙宫规,已经坐不住了,慌忙起身,屈双膝行起大礼来,“封妃乃国之器用,佩琳无才无德,怎能令陛下如此?”
宇文棠本是满心欢喜,期待她的答案的,却不料得来了这样的回答,登时绷起了面孔,道:“你是在怪朕这么多年没有给你这个名分,还是怪朕后宫中还养着两名侍君?”
大周女帝的后宫之中,现有两名侍君。一位段侍君,是前宰相段炎的孙子;一位秦侍君,是成国公秦宝臣的孙子。段家与秦家,一文一武,可说是平分秋色,谁也没比谁多占到便宜。
如今,群臣无不眼巴巴儿地盯着女帝的中宫后君的位置,任谁都知道这位中宫后君与女帝的孩子,不论男女,将来都会继承大周天子之位。
偏偏,女帝成年纳了两名侍君,平衡了朝局之后,许多年过去了,竟再没了往后宫中添人的打算。
朝中群臣,经历过先帝不娶后君的担心之后,总算盼来了当今天子有了婚配的打算,却不料止于此。那后君的位置一朝不落实,群臣的内心便一日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