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母仇未报,也未再见到……她。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似的,梦中的她,忽然觉得脚下颠簸个不停,头顶的天空也急速地颤抖起来。天旋地转一般,像是地龙翻滚,正在发生强烈的地动,更像是……整个天与地都在一辆巨大的马车上上下颠簸。
杨谨绝望了,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她无声地嘶喊着——
“你……”气血翻涌,脑中眩晕。
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熙!”她用最后的力气喊出这个字。
然后,天崩地陷,将渺小的她掩埋了……
杨谨疲倦地睁开眼睛,入目处,是头顶的床帐。
这是……床榻?
她尚未适应初醒的状态,半是迷蒙地瞄着那床帐上繁复的绣纹。
这是哪里?她晕乎乎地想。
她记得她喝醉了,倒在了雪地里,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却又,不陌生……
杨谨一激灵,随着她的清醒恢复如常的嗅觉告诉她,有熟悉的幽香离得她很近,很近。
就是,她梦中苦苦追寻的那抹幽香!
“醒了?”有脚步声靠近,那把子嗓音,是、是——
杨谨霍然坐起,顾不得急于起身带来的晕眩感。她双眸瞪得大极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聘聘婷婷向自己走来的美好身影。
几个月不见,她的个子见长,人却清瘦了许多,本就大而亮的眼睛,在那张瘦成巴掌的小脸儿上,此时看着,更令人心生怜意。
石寒端着托盘的手禁不住抖了抖,恰如她此时的心。
克制住异样的情绪,石寒微微用力,双手攥住了托盘,不着痕迹地遮掩下自己心中的繁乱。
杨谨屏息,紧紧盯着她,一步一步,来到自己所处的床榻边。
不论石寒走着,还是停下,或是将托盘放在身侧的桌上,又在她的身侧坐下……这些,杨谨都不管,她只管目不转睛地凝着石寒的脸,石寒的眼,恨不得看到她的骨头里、神魂里,紧紧地缠住、嵌入她的骨髓,永久地驻扎下去,再也不肯离开。
“还难受吗?”石寒柔声的问话,打断了杨谨痴狂的思绪。
她茫然地看着石寒翕动的唇,她知道石寒刚才说话了,但是至于说了什么,恕她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