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耘宁愣了愣,眼睁睁瞧着阮轩右手握的笔上墨汁,因突如其来的藏匿动作颤落在光滑的黄梨花木桌上,而镇纸被带着一歪,险些飞出去。
“来看看你。”徐耘宁将讶异藏妥,装作没看见过阮轩的惊慌失措,端起一个笑,“喝点茶,吃点点心吧。”
阮轩跟着干笑,“谢谢耘宁~”
“不客气,你刚才在写什么?”徐耘宁用一副聊家常的口吻问。
没怎么撒谎过,阮轩当时就变了脸色,说话结巴,“呃……有关案子的,只有……只有衙门的人能看!”
徐耘宁一挑眉,“我是你媳妇,住在衙门里,还不算衙门的人吗?”
呆在原处,阮轩无措的目光扫过徐耘宁,再瞟向外头的明月,最后瞥见放官印的柜子……
“朝廷的人才能看。”找到了后盾似的,阮轩板脸说。
也不勉强,徐耘宁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书桌,将阮轩刚才急急抽纸而弄乱的东西摆好,捡起不小心飘到地上的白纸若干,平平整整置于桌案上,微笑:
“好,那你忙吧,我先回去睡了。”
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过了关,阮轩愣愣点头,目送徐耘宁出了门,这才松口气。
听到后头的轻响,徐耘宁勾起笑,抬眼看着明镜似的月亮,想着明早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伸了个懒腰:
来日方长,回去补个觉养精蓄锐先。
——
徐耘宁低估了阮轩的警惕心。
上一回借着送花茶点心的“夜袭”之后,阮轩不回房住了,抱了床被子到了签押房去,甚至关门上锁,一副闭关修炼的模样。当然,进去之前,阮轩还是对着徐耘宁软软说了一番话。
“压了很多案子要处理……”阮轩低着头,看徐耘宁都是酝酿许久抬眼的偷偷一瞥。
徐耘宁知道这是阮轩撒谎的小习惯——不敢正眼看人。
可是,阮轩说了谎,她即使拆穿也没办法知晓内情,或许阮轩看计划败露,心里委屈,一扁嘴一皱眉哭了出来,又是鼻子眼睛发红的小兔子模样。
“好吧。”徐耘宁亲自给了阮轩最厚实温暖的被子,“得了空,要出来吃饭。”
之后,徐耘宁看阮轩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说不回房睡连正眼都没给过她几个,心里不服气,憋了几天之后觉得受不住了,细细想来,隐约认为与《香闺秘事》失窃的事情有关,差了小杏去打听。
小杏问了书斋老板归来,说,“老板说,书还在,夫人要看的话只能在书斋看。”
果然没丢!
起初“阮轩谎称丢书求银子”的猜测,根本不是荒诞的了,徐耘宁为自己的直觉骄傲,冲到前堂看了一眼紧闭的签押房大门,仍是不舍正面冲突。
要是阮轩从此不回来跟她睡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