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出趟远门
阮轩忍受这一群下属已经很久了。
她不是本地人,被调来这里做县令是因为前任县令受亲戚株连定罪,匆匆忙忙,人生地不熟,郑捕头在这儿混了多年,脾气暴躁,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全县上下哪个见他不是赔着笑,就连向来独来独往的仵作张大爷,偶尔也会跟郑捕头喝次酒。
看得出郑捕头可以帮着收买人心,阮轩一直很客气,刚来的时候还借出不少酒钱。
哪曾想,郑捕头态度傲慢,酒钱也不还了。
“这算什么啊!”郑捕头以前听到阮轩催债,死不要脸地说,“我跟着刘大人的时候,经常得赏钱,现在你请我喝几杯酒就计较了?年轻人,做人不能这样!”
说不过他,阮轩只能想:郑捕头不做,我来做就好了。
于是,她起早贪黑的,每次回家拿到状纸或是被百姓拦轿,认真对待,到了衙门与大伙儿一说,郑捕头又不高兴了。
“小舅子打人?一家人,和和气气吃顿饭就好,告什么状!”郑捕头对她记录的案子挑挑拣拣,“屋子被占?这破房子多少年了,往上追几辈,不一定是谁的,别理他。”
一番挑剔之后,郑捕头选的颇有心机,“呐,孟老板铺子被流氓砸了,几个小混混随便抓,孟老板还会给好处,这才是值得办的案子,那些乌七八糟的丢一边去。”
阮轩当时听得来气,浑身哆嗦,勇敢站起来直面郑捕头,“怎么这么说……”
砰!
郑捕头看她不服,立刻将大刀拍在桌上。
桌子右角当即裂了条缝。
多年过着伪装的生活,阮轩嗅到一丝不妙的味道——推搡起来,她伤了还是其次,要是郑捕头察觉她的身份……
思来想去,阮轩坐回位置上,小声说了自己的意见,“我们办案,不应该看有没有油水,麻不麻烦,应该……一视同仁。”
郑捕头哈哈大笑,却没有驳斥她。
以为有了转机,阮轩等了一日,希望郑捕头醒悟,谁知,第二天那些告状的县民便来道歉,说:什么事都没有了,不需要劳烦大人了。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阮轩一忍就是许久,上次去知府大人家作客,听闻诉状的人越少越显民风淳朴,阮轩平白无故受到了夸赞,内心煎熬的同时,对郑捕头的感觉也复杂起来,回头捎了壶酒送给郑捕头,郑捕头一高兴,把里头的门道给她说了:懒是其一,怕是其二,心系百姓是好的,但总要想想日子怎么过。
后来,在郑捕头他们的把关下,鸣冤的没有,告状的没有,要不是这次的凶案太严重,阮轩恐怕得在衙门继续整理文书或琢磨那些没有头绪的无头案,也就是瞎忙活。
如今阮轩碰到了不能瞎忙活,更不能得过且过的案子了。
那是一条人命啊!
阮轩想到这儿,越发觉得人郑捕头那懒散的模样可憎可恨,有了徐耘宁做靠山,马上硬气起来:打都能打过了,读了那么多年书,难道说也说不过你吗?!
瞧了自家夫人一眼,阮轩信心满满,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指着郑捕头的鼻子骂,“每天都喝酒,每天都偷懒,你知道外面的百姓多害怕吗?”
郑捕头撇了撇嘴,也瞧了县令夫人徐耘宁一眼,嘟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