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轩的梳子勾着头发了,长公主明明疼地皱眉,却隐而不发,定定瞧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有些恍惚,而后瞪大眼睛瞧清了,垂眸咬唇,仿若下一秒要落泪。
“刘姑娘?”阮轩轻声说,“梳好了。”
长公主眨了眨眼,再抬头又是一脸傲慢神气,“嗯,然后呢?”
“换身衣服……”阮轩小心应着,“不过要费点功夫。”
话说得委婉,但长公主已经扒过阮轩的衣服,知道所谓的功夫是束胸,点点头,起身跟着阮轩走到屏风后头去。
“那谁……”突然间,长公主大声喊,“去把我丫鬟手里的衣服拿进来!”
徐耘宁嘴角一抽,顺从去取了。
贵人就是贵人,装着衣物的包裹都不一样,徐耘宁摸着丝滑的布料,生怕自个儿的指甲勾破了赔不起,端着进屋,双手奉到了阮轩手里。
阮轩接过,到里头替长公主打扮。
屋子里安静,只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徐耘宁在外头等得无聊,瞥见长公主丢在屏风的衣服上吊着个香囊,上头是并蒂莲,绣工极好,一针一线的光泽显着贵气,不由眯眼再瞧了瞧。
并蒂莲的旁边有个“沅”字。
徐耘宁一扫而过,再等了会儿,长公主出来了,其他衣服挂在哪里没管,香囊倒是取下,稳妥放在妆台上。
明明方才玉簪是随意一丢。
“嗯……”长公主似乎有些憋气,“怪不得……你装得像……勒得这么紧。”
阮轩担忧问,“要不要松开些。”
“不用!”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压低声调。
阮轩好意提醒,“不要刻意压调子,找到自己最适合的声音……”
“不要最适合的,要最像他的。”长公主呢喃。
没听清楚,阮轩看到长公主黯然的神色,不问,继续说,“步子也要管一管。”
长公主试着走几步,倒挺霸气。
“很像男子。”阮轩适时说好话。
长公主抿唇,“差点火候。”说完,她从包裹里翻出一个玉佩系在腰间。
一旁静观的徐耘宁,竟看出点门道:这位长公主不是来扮男子的,而是一直在模仿一个人。
莫非……真是一国之君?
徐耘宁想得出神,阮轩叫她,她也没反应,直到门扉啪的阖上才转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