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瞧了徐耘宁一眼,把豆子轻轻递了过去。
稳稳接好,阮轩把豆子抱在怀里,默然瞧着,颤抖的指尖捂暖了才敢轻碰乱动的小手,被抓了指头的一刻,笑容浮在面上,就是不敢吱声怕吓着豆子。
刹那间,她忘了阴冷的地窖,忘了张管家歇斯底里的脸,满眼都是孩子水灵灵的笑。
“把张管家的事办了之后……”阮轩看了她们一眼,最后定定瞧着徐耘宁柔声道,“我们就搬家吧。”
徐耘宁明白,“丧事么,要不要厚葬?”
“这事再说。”阮轩不敢看着豆子,面上有些惭愧,“要做做戏。”
天一亮,外头就听说,阮轩家的张管家去地窖拿酒一个不小心摔了,当时就背过气去,阮轩狼狈跑去敲刘大夫家的门,嚷嚷着“求您救命啊!”
而阮家大门前,阮轩对着好不容易请到的大夫,的确是那么焦急的模样,不住说,“张管家一动不动的,我怎么推怎么叫都不行……”
“你别急,”大夫皱眉,“他在哪儿?”
“地窖呢,昨天他说要喝个痛快,我劝不了,今早看到他躺在地上,鼻息居然没了……”
说到这儿,阮轩低着头捏着手,特别无措。
知道阮轩当过县官见过不少事情,大夫却不意外阮轩这么害怕,反而心生同情——看来,这位曾经的县令大人,对家中的忠仆看得很重,出了事,竟连慌乱都藏不住了。
他们说着到了地窖,破碎的瓷片遍地都是,烛台上有烧尽的痕迹,大夫闻到张管家浑身酒气的味道,摇摇头,探脉之后摇得更甚,“阮公子,他已经去了,算了吧。”
“怎……怎么可能呢。”阮轩当官那么久,房里头再软,在外头却撑得住的,喜怒藏心,面上全是演,当即作出悲痛欲绝的神色来。
这模样叫大夫看着不忍心,再说一次,“您节哀顺变吧。”
“大夫,你再看看。”阮轩眼眶发红。
大夫摆手,“人死不能复生,我怎么看,都是没用的。”
阮轩愣在原地,旁边的小杏见了,给了大夫出诊的银子,“大夫,劳烦您了,这边请,我送您出去。”
大夫捋一捋胡须,再瞧阮轩颤抖的背影一眼,叹口气,离开了。
小杏送完了人,回来看到阮轩仍是那个样子,翻个白眼,“还演呢?”
“呼……”阮轩抿唇,“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回来。”
“不会了,那个大嘴巴,肯定忙着四处传消息。”小杏冷笑。
阮轩点头,“这出诊钱,值了。”
“接下来就是好好下葬吧。”小杏主动道,“这事我来吧。”
听得一阵感动,阮轩声音颤抖,“小杏,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