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躲的,只是没你来得快。”顾良说。
杨夜却突然想起了顾良手腕上那道疤。
——该不会,他不是躲不过,而是还有点寻死的意味在里面吧?
杨夜的眉头皱起来。
顾良倒是浑然未决。“你不信,明天咱们比划一下?”
杨夜突然沉沉笑了一下。
笑声震动了木板床,固体传声,似乎让顾良的心都跟着震了一下。
“你笑什么?”
“笑你班门弄斧。培训班里随便练练的,你能跟我比啊?”
“你不是……普普通通富二代吗?”
“上大学之前,我去当过两年兵。”
哦。那是比不得。
“另外,我也不算富二代。”
“哦?”
“算是富三代吧。”
“……”
顾良重新闭上眼,实在是不想再理他。
杨夜又问:“那你呢?你说你的工作性质……要求你学拳击?你到底是干嘛的?”
“狗头侦探,猜去吧。睡了。晚安。”
夜色中,杨夜沉沉出声。
“嗯……晚安。”
-
第二天一早,顾良想洗澡了。
虽然他觉得和杨夜并肩睡一张床并没有什么,但洗澡什么的,他觉得应该还是要避嫌的。
于是顾良难得起早之后,去厨房烧了水,再用两手拎着盛满热水的木桶往雅芳居提。
杨夜看到了,自然上前帮了忙。
如此,两个人来回两趟,雅芳居里洗澡用的大木桶也就满上,够顾良用来洗澡了。
其后,杨夜去厨房做早饭,顾良则在雅芳居里把屏风一拉,脱衣服,进木桶,开始洗澡。
雅芳居是衣美人的卧房,充斥着胭脂香粉的气味,屏风上画的是鸳鸯交颈,旁边面盆上放的胰子、也即古时候的香皂,则是桂花味的。
芙蓉帐暖,兽炉香烟。
这一切都让顾良非常不适应,好似自己真的变成女人似的。
要不是洗澡得避着杨夜,他一点都不想踏进这个屋子。
他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杨夜来叫顾良吃饭的时候,雅芳居大门半开,露出半张屏风。
屏风上交颈鸳鸯的图样背后,透着丝丝缕缕的水蒸气,和顾良的背影。
杨夜几乎可以想象出顾良洗澡的模样——背靠木桶,半开双目,慵慵懒懒,那双茶色的眼眸盯着虚空,似在发呆,又似在表达对这个世界的淡漠。
与他的淡漠眼神相对的,是那水的热度,和那屏风上的一抹艳色。
两种矛盾,却构成一副极为诱惑的画面,好似冰雪地里破冰而出的一颗嫩芽,也好似深黑地狱里开出的红色花朵。
杨夜愣了好久,才用干哑的嗓子问了句:“洗好了吗?”
“好了。就来。”
过了一会儿,顾良穿着僧袍出来了。他见杨夜脸上也有些水汽,问:“你也洗过澡了?”
杨夜点头:“嗯,做好早饭,我去湖边冲了冲。”
顾良问他:“不冷吗?”
“说了你娇里娇气的。”杨夜笑话他,“以前当兵的时候,我冬天还下过湖。”
顾良皱眉,正要反驳什么,玉大夫走过来了。
“你俩太慢了。我来看看你们什么情况。”
“诶?你们穿情侣装!”
面对玉大夫,杨夜故作呵斥:“别胡说八道。”
“?你俩不是那种关系啊?”玉大夫一脸无辜。
杨夜怕顾良跟自己相处别扭,必须得纠正玉大夫的腐思想,但他还没开口,广播突然突兀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