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睛,出奇地像当年的少年。
当年,她就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眼望到了那少年的眼睛,然后死死地抓着他不放。
“王爷,你的眼睛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宋妩痴痴地凝视着他的眼眸,不自觉地被吸引了。
“他也像本王一样惹你不开心了吗?”温暄见她似乎有些不开心,轻轻挑了挑眉,说了句玩笑。
“不,他对我很好……”
记忆中,她一直呜呜呜哭个不停,那少年在黑暗中安抚年幼受惊的她,帮她擦去脸颊的泪水,告诉她别怕,我会武功,可以保护你。
那份温柔,她至今记得清晰。
对她……很好!
他却从来没学过要如何去对一个人好!
十年前母妃去世后,他的身边再无亲人。他自小习惯了人间冷漠,习惯了宫里的明争暗斗,也习惯了战场无情的杀戮,他一直觉得这样子挺好,反正一个人无牵无挂,不必去了解或者讨好别人。
而今,他变了。
他不想再过回这种冷漠单调的生活,他渴望像别人一样,做个有血有r_ou_的普通人。
再回过神,见宋妩静默无言,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唇上,那般软绵绵的小嘴,迫不及待地攀上他的唇,令他心神荡漾。
嗯……
温暄自觉失态,趁无人发觉,正了正色,“你且休息,本王回去了。”
他的手,隔着被子,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小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王爷慢走……”宋妩抬眼看了他一下,下了逐客令,恼怒于他刚刚的敷衍,又补了一句,“也请王爷遵守约定,莫要随意出入后院。”
一个人在心中的落寞难以言喻的时候,总是容易说了狠话。
话已至此,温暄见她犹在病中,轻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将手收回,起身离开了后院。
温暄一走,风清淡云立马围上前来。
“小姐,看来王爷对你还不错,你干嘛不让王爷来嘛!”淡云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刚刚王爷喂药给宋妩的情景,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宋妩见淡云面色飞红,明白她是在说王爷给她口对口喂药的事情,当下瞪了她一眼。
淡云自知宋妩向来脸皮薄,不经羞,只好乖乖地闭起了嘴巴,但脸上却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宋妩拉起被子蒙住了半张脸,找了个理由赶走了前来看热闹的二人,“我要休息了,你们两个赶紧下去。”
风清淡云二人笑着对视了一眼,自觉地帮宋妩放下床幔,轻声退了下去。
见她二人离开,宋妩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禁不住面色潮红,自己实在太大意了,做了蠢事,白白便宜了那冷面王爷!
宋妩踏踏实实睡了一夜,一早起来,神清气爽,脸上已无半分病容。
刚用过早饭,便让风清去准备热水,好好泡了一个澡,将自己洗干净了,连同昨日那些恼人的事情一并洗了去,别让往事苦苦纠缠。
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宋妩打算开始来lu 猫,一日不见这小家伙,心里便开始想它了。
她四处寻了寻,没能找着,又唤来风清淡云一起找,将后院寻了个遍,都没能将小木鱼找出来。
“小姐,昨晚忙着照看你,没顾得及小木鱼,它不会跑到主院去了吧?”淡云忧心忡忡地望着宋妩,她记得李浩跟她说过,这猫的叫声总是吵到王爷,王爷有意思要把它给炖了。
可怜那小木鱼,没有半分危险意识,将自己吃到那么胖,这样子更好下锅了。
“淡云,你赶紧让李管事去主院找找,把它给带回来。”宋妩虽然不知道王爷半夜被猫吵到的事,但是当初李浩送猫来的时候,就曾说过温暄想要把它煲成汤。
这要是小木鱼爬高攀低,不小心惹恼他,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当下淡云赶紧去找了李浩,不一会儿就回来回话了,这小木鱼当真跑到前院去了。
宋妩有些想不通,而今它日益发胖,都不怎么好运动了,竟然还能跑到主院那么远的地方去,当真是没想到。
“淡云啊,嘱咐好李管事,一定要看住小木鱼,一有机会就要把它抓回来。”宋妩此时恨不得立即亲自去主院,把小木鱼抱回来。
可是,她既已让王爷遵守约定,不要来后院,自己也该信守承诺,不踏入他的主院。
“小姐,你当真不去把小木鱼找回来?它可是只听你的话。”
宋妩明白她的意思,这小木鱼向来顽皮,谁的话也不听,就单单只顺从于宋妩,只要她稍稍一哄,立马便蹭了过来。
“不了,等李管事消息吧。”她现在见不得温暄那张脸,想想就觉得窘迫。
一整个早上,宋妩都未能等到李浩将小木鱼带回来,心情难免急躁,希望这小鬼头莫要冲撞了大人物,好留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已过晌午,吃过午饭后,这春日的暖阳轻柔和煦,慵懒地晒在半个院子里,衬得院里的花草生机勃勃。
宋妩换上种花专用的粗布短衣,随意地将头发挽起,开始照料这群小生命。
昨儿让淡云从种田的下人那里,要来了些草木灰,准备给花草加加肥。只是没想到刚舀起一把,被风轻轻一吹,便碰了一鼻子的灰,呛得不行,顾不得两只手黑漆漆一片,便伸手去遮住了鼻子。
这活才开始下手,李浩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王妃娘娘,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