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一旦喝了酒就把不住。
肖满平时嘴贱,和谁说话都要呛两句,连明恕都不放过,看着多潇洒一人,如今聊得深入了,方远航才发现,肖满其实往肩上扛了很重的压力。
痕检那边以前有两个经验丰富的老痕检师,今年一个退了,一个生病,肖满嘴上从来不抱怨,干脆地把担子挑起来,重案组哪里需要痕检师,肖满就去哪里,出了成果马上奔赴下一个需要自己的地方,出不来成果就一直干,拼了命地干。
觉得承受不住时,肖满就去喝酒,随便哪个酒吧都成,进去了一个人点酒点果盘,别人喝的是闷酒浇愁酒不怀好意酒,他喝的却是励志酒减压酒,喝完出去吹个风,第二天又j-i,ng神抖擞来上班。
方远航明白肖满为什么现在想喝酒了——这一连串的案子,可算是吧肖满给累惨了。
偏偏这人从来不在面上显露任何辛苦疲惫之处,顶多给人感觉心情不好。
“兄弟,走一个。”方远航想跟肖满碰个杯,肖满白他一眼,“谁跟你个基碰杯。”
“又来了是不是?都他妈说了我是中了于大龙的邪!”方远航拿起手机,“不信你问他。”
两人都喝多了,情绪十分高涨,本来方远航就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杠来杠去还真把于大龙给叫来了。
本质上,于大龙和重案组一群人一样,都是工作狂。
接到方远航的电话时,于大龙刚把手上带的小艺人送回家,正好想找个酒吧放松一下。
酒吧还没有到最热闹的时候,三人凑在一张桌子上,还没开始“对质”,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欢呼。
方远航头一次来gay吧,跟个乡巴佬似的,抻着脖子道:“卧槽这儿怎么还有美女?”
肖满和于大龙立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舞池斜对面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大波浪长及细腰,修身长裙勾勒出引人遐想的完美身材,两条腿又长又直,踩着一双高跟鞋,容貌和长裙的颜色在激烈闪动的灯光中看不真切。
她一出现,酒吧里绝大多数人都看了过去。
“是演员吗?”方远航说:“要跳那么舞?”
“人家是男人。”于大龙大笑,“航哥,你弯了?”
“男人?”别说方远航,就是肖满都很惊讶,“那人是男的?”
“对啊。于大龙说:“你们别被那大波浪和裙子给迷惑了,仔细看他的腿和腰背,女人一般不会有这么壮实。”
方远航和肖满认真一看,不由得想——我们的观察力还比不上于大龙?
“我可不敢和你们当警察的比观察力。”于大龙小口小口喝着酒,“我是这儿的常客嘛,兰兰我见过好几次。他喜欢穿女装,把自己打扮成女人,但他‘型号’和我一样。”
肖满笑,“就是你的姐妹?”
于大龙噘了下嘴,“他比我受欢迎多啦!”
二十多年凭本事单身的方远航点头,“我看也是。”
于大龙:“……”
肖满:“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方远航居然没反应过来,“我说错话了?”
于大龙心眼大,不计较这些,转移话题道:“我最近累死了,每天早出晚归,给宝贝们找活干。”
方远航知道“宝贝们”是指于大龙带的那些艺人。虽然能让于大龙带的都不是什么叫得出名字来的大咖,但于大龙成天跟艺人混在一起,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人了。
近来娱乐圈风头最盛的无疑是参演了《红尘与江湖》的湖影,方远航和他那从来不看电视剧的师傅不同,没事还是会瞄几眼的,对湖影印象深刻。
“你见过湖影吗?”方远航问。
于大龙一听就笑了,赶紧拿出手机,“我还有和他的合影呢!”
说是合影,其实就是一大帮人站在一起拍了张照,于大龙的脑袋都被遮住了大半。
“他是突然红起来的吧?”肖满说。
“是哦,在《红尘与江湖》被炒作起来之前,他还没我手上最红的红。”于大龙说:“他以前就是个一百八十线,运气太好了。”
方远航说:“这也太夸张了。”
于大龙摇头,“娱乐圈都这样的,有时运气真的能够决定一切。”
肖满笑道:“那如果哪一天你手上的艺人突然火了,你就是金牌经纪人了。”
于大龙豪爽地干了一杯,“还是满哥会说话。”
方远航喝多了,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那个什么兰兰呢?”
“走了吧。”于大龙酒量不行,刚喝几杯眼睛就花了,“他每次都来得早,走得也早。”
方远航说:“这种场合,不该是来得晚走得晚吗?”
于大龙耸肩,“你们警察也太八卦了,连小基佬什么时候回家都要打听。”
肖满说:“不要开地图炮,只有方远航八卦,他一颗耗子屎,坏不了我们整个警察队伍。”
夜在c-h-a科打诨中越来越深。
宁静的高档小区中,明恕与萧遇安相拥而眠。喧嚣的酒吧门外,方远航尽职地拦下一辆出租车,送喝醉的于大龙回家。
数小时后,凌晨五点,冬邺市北边的西月殡仪馆迎来了火葬高峰期。
民间有种说法,男性阳气更重。绝大多数殡仪馆在招聘员工时,会优先考虑男性。
西月殡仪馆负责烧尸体的无一例外全是四十岁以下的年轻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