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那要是他们不认可, 你会改吗?”
“……不会。”
不知寒直来直去:“那还有什么好想的!”
雪无霁唇角微勾, 道:“我想通了。”
他心事一轻, 便照常睡下了。但不知寒却突然站起了身, 猫耳朵抖了抖。
“怎么?”
“……没怎么。”不知寒抖了抖毛,看着窗外,“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呢……像我的同类……”
它嘀咕了几句,觉得好像是错觉,打个哈欠道,“算了,我也睡了。”
此夜无梦。
第二日,薛梁却忽然叩门拜访了。
“雪仙长,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但我已经找到能帮我处理的道长了。”薛梁神色极为坚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不住雪仙长了,定金我们会照常交付,这个案子不需要您处理了。”
雪无霁动作微顿,刚想再问,薛梁却已经奉上了定金。定金远超出了最开始说好的价格。
连薛子华都是一样的态度。
甚至,连客房的钥匙都收走了,分明是一副谢客的模样。
仅仅是一夜之间,四人骤然被冷落,江岭绯莫名其妙,气得大喊:“喂?!你们有没有一点良心!”
“这是什么意思啊?”袁朵朵也不禁有些生气。
沈光问:“那……雪师兄,我们还管这事吗?”
“还管个屁!”江岭绯道,“别人都赶你了,还上赶着。”
雪无霁没有表态。几人出门时,雪无霁忽然看见薛梁引着一道人影,正进入会客厅。
他一时没有认出此人,待那青年转过身,雪无霁才发现他是陆宸燃。
江岭绯反应比他还快,当即怒道:“是他?!”
陆宸燃没有作惯常玄衣的打扮,而是穿了一身广袖暗蓝色道袍,道袍上是洒金的数只仙鹤,长发以墨蓝玉冠束起,一半工整地披下。
腰间还有一只白玉壶。
整个人飘飘欲仙,完全是个玉树临风的道士,十分能唬人。
除了额心的朱砂印过于妖异之外,几乎没有破绽了。
雪无霁心道,昨晚不知寒感知到的是枯桑的气息?
看见几人望他,陆宸燃远远地对雪无霁一笑,扬了扬眉,身形便随薛梁消失在了门内。
自从一剑之仇后,江岭绯就恨上了陆宸燃,新仇旧恨叠上,本命灵剑“潜溪绯”都祭出来了:“你还敢跑!”
但他的剑被雪无霁拦住了,江岭绯挥不动,回头道:“雪师兄,为什么你每次都偏袒他?!”
他原本生得白净,但此刻怒火几乎从眼中喷出,有些扭曲。江岭绯往常虽然有傲气,可也从来没失控成这样,沈光也察觉了不对:“小师弟,你怎么对六殿下恶意这么大?”
袁朵朵也道:“是啊……”
说实话,以平日他们对江岭绯的了解,换了任何一个人因为要除魔而捅了江岭绯一剑,他都不会记恨这么久。
“恶意?”江岭绯冷笑,“我看他对我恶意才大!那么多种方法,他偏偏……”
“你可以了。”雪无霁出声打断了他,扫了他一眼,“别再说了。我们再在四鹿城待一晚,再定夺。”
他声音很冷,一锤定音,袁朵朵吐吐舌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岭绯眼眶突然红了,狠狠收回了剑,发出“铛”的一声,不再说话。
*
这一天是在四鹿城的客栈里渡过的。
夜色浮现时,雪无霁戴上不知寒,走进院落。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落下:
“宿哥哥,你准备去杀黄庆吗?”
雪无霁抬头望去,只见陆宸燃坐在院墙上,临着一株花树和一轮明月。
“你和薛公子说了什么?”他道。
陆宸燃还穿着白天的暗蓝道袍,俊秀飘逸,闻言笑道:“我说,我能给他做到最解气的解决途径。”
雪无霁不谈风月,但却也注意到每一次他和陆宸燃见面,几乎都是月下花前。
“什么办法?”雪无霁不习惯抬头看人,话语间身形也飘然到了院墙上,隐隐有不服——为什么薛公子选了陆宸燃?
“若我认为不可行,我就会继续用我的方式解决。”
陆宸燃道:“说这些话多扫兴啊。我是来请哥哥喝酒的,不是来谈杀人的。”
雪无霁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