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理会这欺人太甚的小保镖,自己往旁边一拐,到阳台去了。
阳台没有暖气,他一进去就感到了一股寒意,而且地方不大,轮椅在这里非常局促,完全施展不开。
砚总再一次嫌弃“家里地方小真麻烦”,甚至想把自己那几栋别墅随便分一套给他们,别再住这堪比危楼的破小区了。
不过他也仅仅是想想。
阳台唯一的优点大概是窗户很大,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不过年三十的晚上并没什么车,马路上很空旷,只有路灯依然尽职尽责地投下光影。
这栋房子是临街的,说起来其实位置并不好,隔音效果也差些,如果开着窗户,马路上车一过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区对面有个小公园,公园前是一片广场,何砚之看到广场上有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正在放烟花。
……胆子挺大,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被抓。
烟花飞上天空,因为离得近,就显得炸开的烟花极大,仿佛把整个天空都涵盖在内。
他把胳膊撑在窗台上,托着下巴往外看——分明也没什么好看的,却不自觉地出了神。
俞衡在厨房煮饺子,正将煮好的饺子盛在盘子里,往身后一递:“帮我拿过去吧。”
谁成想居然没人理他。
俞衡诧异回头,这才发现刚刚还在的何砚之没影了,他疑惑地往客厅看了看,也没发现他的人。
于是他只好自己把饺子端过去,招呼着人过来吃饭,并问:“爸,您看见何砚之了吗?”
“没有啊,”俞立松诧异道,“怎么了?他不是一直跟你在厨房吗?”
“……他没出来?”
“我没看到他出来。”
俞衡立即锁定了这货的位置,回到厨房推开阳台门,果然看到他坐在那。
正呈45度抬头仰望天空,烟花的色彩打在他脸上,好像是个忧郁的帅哥。
可惜俞衡完全不care,他皱起眉:“我说你没事跑阳台来干什么?阳台这么冷,你还穿这么少,耍单儿啊?”
何砚之回头看他:“至于吗,你别说得我好像什么似的一冻就死,给点面子。”
俞衡心说你在我这里还有面子这种东西,他没好气道:“行了你赶紧出来,饺子熟了。”
他说完又去端剩下的饺子,何砚之不情不愿,还是只能撇下还没放完的烟花,准备回去。
结果他很快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阳台太窄,他轮椅能进去是能进去,但是不能调头。
砚总沉默两秒,断定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阳台。
他只好“倒车”,结果不知道撞到哪里,轮椅卡住了。
何砚之:“……”
他当个残疾人容易吗他?
阳台没开灯,开关在墙上他也够不着,看不见卡在了哪,瞎试半天依然没能把自己解救出来。
第一天来别人家就这么丢人现眼,砚总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俞衡等他半天也不见他的人,心说这是当起缩头乌龟还是怎么的,不就差点被他爸撞见说不该说的话吗,堂堂大明星还怕这点事?
他再次起身去阳台喊人,刚要开口,就听何砚之说:“俞衡,快快,你快帮帮我,我卡住了。”
俞衡:“……”
多新鲜哪,进得去出不来。
他伸手将轮椅一拖一拽,把某只被困的动物成功拽出阳台:“知道窄还往里进,知难而进也不是这么用的,要是家里没人,你打算在这里卡一晚上?”
何砚之自知理亏,安静如猫,不敢反驳。
两人回到餐桌——年夜饭大家都吃了不少,现在还饱着,因此四个人连两盘饺子也没有吃完,酒倒是喝了不少。
饺子配酒,越喝越有,酒一喝多,话也开始变多,本来就喋喋不休的俞大教授彻底变成了滔滔不绝。
何砚之听得脑壳直疼,大教授用词太过专业,他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这跟俞衡把思修和毛概给他当睡前读物念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时间早已经过了午夜,俞立松一嘚啵,一不小心又嘚啵了一小时。这时候何砚之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了,也不知道最后是谁、怎么让教授强行结束演讲,送大家解脱的。
俞衡其实喝得也不少,但至少人还清醒,还能伺候他家已经灵魂出窍的雇主洗漱干净,并给他送上床。
随后他打了个哈欠,自己在旁边躺下:“今天睡太晚了,明天我不吵你,你晚点起。”
何砚之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清了,他意识有点模糊,脑子里乱糟糟的,随口说:“你今天还没给我送体力。”
俞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半分钟以后才明白他说的是他的“小情人”消某乐。
于是他眉头一皱:“你没事吧?你都几百上千个体力瓶了,还要我给你送体力?而且你都喝这么多了,居然还能记得?”
何砚之丝毫不理会,他抬了一下手:“别忘了给我送。”
俞衡:“……”
他真的get不到,这种“囤囤鼠”的行为到底快乐在哪里?
他无奈摇头,还是打开手机给砚总送了体力瓶,随后又听到对方说:“俞衡,我好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