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丞相,”荆白玉亦是有些惊讶,道:“老丞相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丞相突然走出,行了大礼后,恭恭敬敬的说道:“卑臣亦是为陛下您准备了贺礼,还请陛下不弃。”
荆白玉脸上挂着笑容,却笑得不达眼底,道:“原来丞相也给朕准备了大礼,朕还真是有些想不到的。”
厉长生嘴角的弧度扩大,低声说道:“看来今儿个,还真是钓到了大鱼。”
老丞相已然头发花白,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荆白玉,又去看荆白玉身边的厉长生。
老丞相一张国字脸,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只用目光,便可将厉长生这j,i,an佞小人一分为二,彻底撕裂。
气氛突然有些个微妙,众人不知老丞相要送些什么贺礼,却都下意识的感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恐怕惊天动地。
厉长生长身而起,道:“丞相大人的贺礼在何处?可需要卑臣帮忙?”
“不必。”老丞相招了招手,就见有侍卫出现,从殿外护送着几个人,快步而入。
未有新皇荆白玉的命令,竟是有侍卫入了宫宴大殿。
“怎么回事?”
“老丞相这是做什么?”
“他莫不是疯了?”
气氛更加压抑起来,老丞相竟是私自叫了侍卫入殿,这怎么瞧都不太正常,仿佛就要宫变一般。
这事情来的过于突然,众人均是晕头转向,一个个面色惨白又铁青的站在原地。
厉长生不慌不忙,道:“丞相大人,陛下未有旨意,丞相为何私自叫陛下的期门掌入内?”
先前这期门掌的职位,乃是皇后的表弟,韩忠德担任。随后厉长生出现,顶替了韩忠德期门掌的头衔。如今厉长生已然是新皇太傅,凌驾于一干朝臣之上,自然不可能再担任期门掌的职务,已然更换了其他人选。
这期门掌乃是荆白玉身边亲随,应当是新皇最为信任之人,然而眼下……
老丞相听了厉长生的话,冷笑一声,说道:“期门掌与老臣对大荆忠心耿耿,你这佞臣不必挑拨。”
“老丞相这话……”厉长生突然被责难,却也并不生气,反而笑的十足友善,道:“卑臣有些个听不大懂。”
众人更是哗然一片,也不太明白,这老丞相是唱的哪一出,竟是在宫宴之上,陛下跟前,当面责难陛下身边最为宠信的太傅厉长生。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均是用眼去瞄着新皇荆白玉的反应。
荆白玉表情十足冷淡,他压抑着心中的不愉,道:“丞相到底何意?朕的期门掌,何时开始,竟是不听朕的吩咐,改为听从丞相的调遣了?”
“哦对了,”荆白玉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朕差点忘了,新任期门掌,乃是老丞相您的孙女婿,是也不是?”
期门掌站在一面,有些个尴尬为难,瞄了一眼旁边的老丞相,最后什么也没言语。
老丞相跪下来,行了大礼,道:“老朽对大荆一心一意,不敢有丝毫的叛意或者不恭敬。然而……”
“然而!”
老丞相骤然高声,一瞬间声泪俱下,大喊着说道:“然而老天爷与老朽开了个顽笑,将众人皆是顽弄于股掌之中。差点!差点便将我大荆毁于一旦啊!”
“丞相……”
“丞相您在说什么?”
“是啊,快些住口……”
旁边一群人皆是傻了眼,赶忙劝阻着,这若是再说下去,恐怕老丞相的九族都要保不住。
“诸位听老朽一言!”
老丞相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上的泪水,道:“今日老朽有话,不得不说啊!若是不说,老朽就算死了,也无颜面对先皇,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厉长生与荆白玉对视一眼,表情都是很平静,谁也没有去阻拦老丞相的话头。
倒是大殿里有许多人,还在阻拦老丞相,他们心里都颤抖不止,总觉得今儿个若是听了老丞相接下来的话,恐怕会万劫不复。
老丞相却是铁了心,一心一意非要说不可的,大声道:“陛下瞧瞧!这是什么人!”
期门掌让开身来,他高壮的身后站着个人影,垂着头,面容看不太真切。
旁边众人一瞧,都感莫名其妙,道:“老丞相,这是何人?”
青荇。
厉长生一眼便瞧了出来,果然便是青荇无疑。
是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女子,风韵犹存,模样着实不赖。但绝不是宫中之人,只看穿着的衣衫便能分辨。
“这是何人?”荆白玉淡淡的说道:“朕并不认识。”
“陛下自然不认识。”老丞相道:“但这宫里面,有的是宫人认识她!”
青荇当年乃是大宫女,身份不低,认识青荇之人自然不少,如今许多宫中的老人,都还记得她。但是他们不知,青荇为何突然消失不见。
老丞相道:“这人乃是陛下您生母的贴身宫女。”
“哦?”荆白玉佯装惊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朕不识得她。”
众人见期门掌带人突然入内,已然十足糊涂,这会儿见带来的是个女子,更是糊涂不已,根本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荆白玉道:“老丞相着实是个不爽快的人,有什么话,不能一口气说完?如此吞吞吐吐的,叫朕这心里啊,当真不舒服。”
荆白玉说着,“哗啦”一展袍袖站起了身来,他负手而立,站在上首位置,本就高人一等,如今周身散发着统治者的气息,叫人不敢贸然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