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快速拿来干净的换洗衣裳,道:“太子殿下,可是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那……”厉长生!
荆白玉差点一个口滑,当下摇了摇头,更正说道:“还不是那流安世子!真是气煞了本太子。早晚有一日,便叫他人头落地。”
“流安世子……”灵雨也早有耳闻,这流安世子与九千岁厉大人生的是一模一样……
灵雨沉默了片刻,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道:“太子殿下,有些事情……已然过去了十年,太子殿下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灵雨……”荆白玉露出脆弱的眼神,道:“你已经不记得他了吗?”
“如何能不记得?”灵雨低声道:“若不是厉大人,灵雨也无有今日,怕是早已死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只是……”
灵雨本就是柔软的秉性,这些年来为了照顾荆白玉,渐渐的坚强起来,在外面谁不知道灵雨姑姑是个惹不得的人物,最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然而说起厉长生来,她与荆白玉同样心中酸涩不止。
灵雨哽噎了一时,道:“只是婢子不想瞧着太子殿下一直如此下去。太子殿下日后的路还那般长……”
“我知道,”荆白玉叹息了一声,道:“灵雨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懂的……”
十年前的事情,仿佛是刻在骨髓间的烙印……
总在某个看似寻常的漆黑夜晚,出现在荆白玉的梦境之中……
他亲眼瞧着厉长生闭上眼睛,厉长生就躺在他怀里,渐渐的,一点点的失去了温度……
鲜血迸ji-an了荆白玉一身一脸,将厉长生送予荆白玉的兔子顽偶也染得斑斑驳驳……
不论过去一年两年,还是七年八年,甚至到了如今,荆白玉只要回忆起那副画面,便心疼的无法呼吸。
灵雨见荆白玉红了眼睛,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这等事情提起不如不提。
她当下强颜欢笑,赶忙说道:“太子殿下您看。婢子已经将您带回来的兔子顽偶修补好了,您瞧瞧。”
“这般快?”荆白玉呐喊的说。
厉长生托宛阳郡主做的兔子顽偶,被荆白玉一把拧掉了头。不过后来荆白玉还是将兔子顽偶从宛阳郡主手中要了回来,今儿个一大早带回殿中,叫灵雨修补一番。
灵雨见到兔子顽偶震惊不已,连忙将所有手边的事情推掉,赶紧修补起兔子顽偶来。
灵雨将那兔子顽偶抱出来,毛茸茸的兔子顽偶,莹白似雪,大耳朵垂在脸颊两边,说不出的可爱。
一模一样……
就连兔子顽偶亦是一模一样。
荆白玉伸出手,将兔子顽偶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止不住低头在兔子顽偶的脸颊上蹭了一下。
感觉……
亦是一模一样。
昔日厉长生也赠送给荆白玉一个兔子顽偶,只可惜那兔子顽偶早已被鲜血染红。任由灵雨如何清洗,血渍仍是斑斑驳驳,兔子顽偶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就仿佛是染血的荆白玉一样。
灵雨将那染血的兔子顽偶悄悄的收进了箱子里,不想叫太子殿下再瞧见,这么多年,灵雨无有料到,还能再一次看到一模一样的兔子顽偶。
“真可爱啊……”
荆白玉摸着兔子耳朵,低声笑着说。
灵雨见荆白玉难得露出笑容,低声道:“太子可饿了,婢子去为太子殿下准备膳食,太子昨夜未有好好用膳,饮了那般多的酒,怕是要伤身体的。婢子已然吩咐了膳房,做一些个养胃的吃食。”
“有劳你了。”荆白玉道:“不过我现在还不饿,你去将窦延亭将军叫来,我有事情吩咐他去做。”
“是,敬诺。”灵雨答应下来。
窦延亭很快大步而入,荆白玉已然换了新衣裳,负手站在窗边,给人一股无法接近的孤傲之感。
窦延亭单膝跪于荆白玉面前,道:“卑将拜见太子殿下。”
“窦将军请起。”荆白玉淡淡的说道:“今日本太子在城郊遇刺,要请窦将军辛苦一番,将那些个黑衣刺客,给本太子找出来。”
“太子遇刺?”窦延亭露出震惊和愤怒的表情,道:“是何人如此大胆?!难道是那些想要叫停河渠的大臣们?”
“暂时不能肯定。”荆白玉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道:“但的确与河渠有些个关系,你先去搜捕刺客。小心一些,莫要过于声张。”
“是,卑将敬诺。”窦延亭说道。
“到底是哪里跑来的刺客啊?”
说起刺客,宛阳郡主也还在议论着刺客的事情,一路上便没停住嘴。
“厉长生,你觉得呢?你怎么不说话?”宛阳郡主回头去看。
厉长生一看便是在想事情,无有抬头去看宛阳郡主。
“喂,怎么的不理人呢?”宛阳郡主抱怨说。
他们行至驿馆门口,厉长生倒是第一个翻身下马,道:“我先回房了,郡主亦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厉长生?”宛阳郡主纳罕的说道:“走的这般快?肯定没听到我方才说些什么。唉……奇奇怪怪的,都无人陪我顽一会儿。”
厉长生回了房间,将被唇釉染色的衣服换下来,沐浴更衣,然后拿上一瓶j-i,ng创药,便动作利索的转身离开自己的房间,走了出去。
“吱呀——”
厉长生走到另外一间房门口,轻轻推门走了进去,仿佛熟门熟路,未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犹豫。
房门复又关上,很长时间之内,屋里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