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棋左右四处去寻,但什么也未有找到。这营帐之内空空如也,一把裁纸刀都未有,他被推进来之前,身上的药瓶与武器,也尽数被大鸿胪收走。
殷棋当下心一横,干脆举起手来,狠狠的在自己腕子上一口咬下。
“殷棋!”
詹无序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用尽全力去叫他。
殷棋对自己下手也绝不含糊,血珠滚滚的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滴答滴答”的,与詹无序方才呕出的热血混在一起,霎时间分不出彼此来。
“义父!快,喝了殷棋的血,义父便能好了。”殷棋生怕自己的血流到地上去,赶忙凑到詹无序口边,说:“这乃是冯先生调配的解药,一定会有作用的,义父快饮。”
“殷棋?”詹无序不敢置信的瞧着殷棋,热血顺着唇缝滚进他的嗓子里,就仿佛是滚油一般。
厉长生早已想到,就算殷棋可以见到詹无序,但殷棋携带的解药,是无法拿给詹无序的,绝对会被大鸿胪提前搜走。
厉长生与冯陟厘商量了一番,提出一个想法来。若是藏在身上,无法被拿走的东西,恐怕便是殷棋的血与r_ou_了。
冯陟厘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只觉得厉长生语出惊人,但倒不无道理,全然可放手一试。
厉长生叫来殷棋,殷棋已然下定决心,不论如何,就算一命换一命,他也愿意去救詹无序。
冯陟厘当下调配了草药,拿给殷棋让他服下。然而像普通那般,只是服下治病剂量的草药,根本不足以让殷棋的血液起到解毒功效。
冯陟厘独自在营帐内研究了很长时间,终于又将殷棋叫了过去,让他再次服下药剂。
殷棋身上那些个瓶瓶罐罐,乃是厉长生特意让他带上的,无一例外,的确便是j-i,ng创药无疑,当然这些药瓶全是为引人耳目。
若是殷棋赤手空拳的去了,怕是大鸿胪才要多思考一番。
这么一来,大鸿胪搜走了小药瓶,并无发现殷棋本身的问题,直接将他放入营帐,厉长生的计划便算是起了效果。
詹无序焦急的道:“殷棋!你这样会失血过多的。”
“义父,我不怕死,向来都不怕……”殷棋趁着詹无序无力反抗,又将伤口咬开一些,以免血液凝固,低声道:“我只怕自己无能,帮不得义父的忙。我只怕自己会眼睁睁瞧着……义父再也醒不过来……”
“殷棋!够了!够了!”
詹无序心中复杂的很,说:“义父也不能看着你死……”
詹无序感觉热血顺着喉咙滚下,不多时,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
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了些力气,声音亦是有了些底气。
詹无序立刻一个翻身坐起,一把扣住了殷棋的手腕,道:“殷棋,别……”
他话未有说完,就感觉殷棋的胳膊软绵绵的,詹无序一碰他,他便如一根轻薄的羽毛,瞬间飘然而下。
詹无序伸手将人抱住,以免殷棋摔倒在地上,道:“殷棋?殷棋?你怎么了?殷棋?”
殷棋一时未有回答,眼睛也是闭着的,表情并无什么痛苦之色,像极了在沉睡的模样。
詹无序心中惊慌不知,低声唤着道:“殷棋?你听到义父的话了吗?你睁开眼睛看看义父!”
殷棋的手腕被他自己咬得血r_ou_模糊,詹无序一行呼唤着他,一行快速用衣服给他包扎起来。
“义父……”
殷棋这段日子因着绝食,身子骨实在太过虚弱。而眼下失血过多,再加上药效过猛,他如何能吃得消?只是短暂昏迷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詹无序瞧他转醒,稍微松了口气,说:“殷棋,你感觉如何?”
殷棋缓慢的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义父没事……太好了。殷棋有事情求义父……请义父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都要活下去。就算不在……不在詹国,就算殷棋不能陪同义父……但只要义父活着……”
“殷棋,你先别说话。”詹无序心中止不住的颤抖,说:“殷棋,你没事的,听话,知道吗?”
殷棋点点头,表情十足的平静。他心里其实也这般平静,再安详不过。
冯陟厘在他服药之前,已然对殷棋说过。解药只是对詹无序所言,对他便是毒药中的毒药,让他想好了再服药。
殷棋未有丝毫犹豫,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只要能救义父,便什么都无所谓。
“殷棋,你不会有事的。”詹无序抱着他,无比坚定的道:“义父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相信义父。”
殷棋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皮沉重不已,眼前的詹无序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沉浸无限的黑暗之中。
“殷棋……”
这会儿营帐外间已然天色大黑,天上悬着一轮满月,亮堂堂的,难得今儿个晚上星星也多的紧,荆白玉托着腮仰着头,分明是在看星星,眼睛却一眨一眨的,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睡着过去。
“太子?”
厉长生笑着走过来,低声叫他。
荆白玉全无听到,仍然入定一般托着腮。
厉长生又道:“闺女?”
“嗯……”
荆白玉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喃喃的说:“厉长生……厉长生大坏蛋……”
厉长生瞧他迷迷糊糊的竟然是在说梦话,着实哭笑不得,道:“太子,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回去睡罢,时候不早了。”
荆白玉总算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说:“不行,人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