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
“有你保护我,他杀我得先过你这一关,他伤成这样子,打不过你了。”赵凌摆出孩子的天真,“天脉宗剑术名满天下,第一是他,第二是你,据说剑门比试你输的相当惨,三招都没接得住。我虽然在深宫里游手好闲,但偶尔也会翻翻旧书,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知。”
笼车里的囚犯,竟然哈哈的笑了两声。
宁庄砸了下笼子,“疯子。”
赵凌拐出去上了个茅厕,茅厕就在放笼车的帐篷旁边。宁庄跟崔宁打了个招呼,上山走走散心,刚才被赵凌气到了,他对第二这个词相当敏感,赵凌还故意提了那次剑门比试。如今的他早就排名第一,这该死的无知皇子,也不知道看的是何年何月的古旧记载,谁人那么无聊,把他最糗的那次比试给写进了书里!
赵凌围着茅厕绕了一圈,又溜达着去了伙夫的帐篷,要了碟桂花糕,又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看洛溢与崔免已经回帐篷,他趁人不备,进了放囚车的帐篷。
帐篷有水缸,也有瓷碗。原本是几个下人在住。赵凌舀了一碗水,从笼车的缝隙递进去。
囚犯把头偏向一边。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放火?”赵凌把手挪了挪,又放到囚犯的嘴边。
“你该死。”囚犯坚持不愿要赵凌这份人情,勉强活动锁链,锁链碰上赵凌的胳膊,赵凌的手没端住,水洒在囚犯的伤口上,囚犯眼眉一紧,强忍住半声不吭。
“该死?因为姓赵?”赵凌叹了口气,“二十年前你拼上性命,给姓赵的卖命,怎么,后悔了?”
“你知道些什么?滚!”囚犯动了怒,但嗓子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你不喝水,那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走。”赵凌没理会,只是把桂花糕掰碎了,拿起一小片,从笼车的栅栏空隙递过去。
囚犯忽然咬住赵凌手里的桂花糕,连同口中的血水,呸出去老远。
“滚!我杀了你!”
赵凌又拿出一块,继续坚持喂桂花糕,“你杀我易如反掌,如果你不是这么危险的人物,他们也不会穿你琵琶骨了。可杀了我之后呢?洛溢跟宁庄,照样会把你关起来,送回梁都,斩首示众。除了多一条人命债,杀我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
囚犯动了动唇,确是没有说话。
“吃吧,”赵凌的手腕,还留有在后山爬悬崖的伤痕,就像一条红色的蚯蚓横在蜡黄的枯木上,“吃完了,准备逃,明天上路,我大概就没机会帮你了。”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赵凌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沾着水,在笼车上画下一个圆,圆里潦草几笔。
囚犯睁大了眼睛,只听赵凌中指对唇“嘘”了一声。
赵凌一块一块的喂,囚犯听话的把所有桂花糕狼吞虎咽的吃了。
然后,赵凌的手指摸了摸伤口,把敷在伤口上未及滋润进皮肤的伤药,刮下来些许,放进刚刚盛水的瓷碗里。
兑上半碗水,赵凌又送进笼车,囚犯看也不看就喝下去。
时机正好。
故意气走宁庄,第一步。
在人前端着桂花糕晃荡,降低洛家军的对他的注意,第二步。
水里的融化的药膏,是他薛家军的伤药,外服止血,内服止痛。
宁庄不在,崔免空有才华不懂武功,只剩下洛溢一个人比较难缠。洛溢多多少少会顾忌苏妃肚子里的孩子,苏妃对自己,绝不会见死不救。
赵凌爬上笼车,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细细的铁丝。
把所有的锁都打开,剩下穿胸的锁链。
“再忍一忍。”
他闭上眼,用尽力气使劲一抽,囚犯如他所想,一声不吭。他继续从自己的伤口上扣下来伤药,全都涂在囚犯的伤口处止血。
“过一会儿,挟持我。”赵凌把刚买的匕首,送到囚犯的手中。
“你与薛家军,是什么关系?”囚犯握紧匕首,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赵凌没有回答,他砸碎了手里的碗,大叫,“你……你……你怎么样……来人啊!来人啊!救命!救命!”
门外的守卫,闻声冲了进来。
“别……别过来……我……他说只要我听话,就不会伤害我……呜呜呜……”找零眼泪吧嗒吧嗒的,总归是个皇子,没有人敢上前。
“方镜!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你以为你能逃的走吗?”崔免没想到有这么一出,他嘱咐赵凌的难道都是废话吗?
“准备一匹快马。”方镜说。
赵凌边掉泪边嘟囔,“给他,快给他一匹马,越快越好。”
苏妃也从帐篷里出来,没明白这么一回事,只知道十三皇子有危险,“洛王爷!洛王爷!救救十三皇子!”
崔免看自家主上,洛溢站在帐篷前,点了点头。
很快,洛家军准备了一匹马,围住他们的人向两边散开。方镜捉着赵凌飞身上马,胳膊一抽,马向着山下跑去。赵凌重生后头一次体验了一把马上飞奔的爽快,他身子瘦小,坐在前面,感受着犀利的冷风贯穿咽喉。
“拉弓!”崔免命令洛家军里的神箭手准备。
“不用了。”洛溢看着一马两人,逐渐远离视线,“放他走。”
“可是王爷……”
“放他走。”洛溢从来说一不二,很少把命令重复第二遍。
“是,王爷。”崔免暗恨,这时候宁庄偏偏不在。
洛溢吹了个口哨,一匹枣红色的马从马场飞奔过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