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只不过这岳秋云却不像他父亲那般德高望重,受人爱戴,他就是个血罗刹。”
蒋盈突然严肃地看着他,“传闻他曾经屠了突厥一座城池的几千个百姓,上到老人下到孩童,整座城血流成河,尸遍满地,无人生还。”
楚瑜瞪大了眼睛,对这般骇人听闻的事目瞪口呆,“这”
蒋盈喝了口水,慢条斯理道,“我也是听我娘说的,岳用将军曾因为这件事重罚了岳秋云将军,只是却没有作用,如今岳用将军因为生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军中兵权都在岳秋云手中,他还掌握着梁朝的半道虎符,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这样一个人,在梁国一向是毁誉参半,有多少人崇拜他的战无不胜,就有多少人骂他的无情冷酷。
楚瑜蹙起眉,“这样冷酷的人,为何还要用他?”
这里涉及到了一点敏感的话题,蒋盈四顾了一下,凑到楚瑜身边,小声道,“因为他,从未有过败绩。”
楚傲天虽然不满他杀伐无情,但他需要他的才能,需要一个常胜将军,所以才一直留着他,甚至给了他兵权,因为对一个帝王来说,比起外族人的性命,自己疆土的安宁更加重要。
楚瑜表情有些复杂,他摇了摇头,无法苟同。
一个将军若是连仁慈之心都没有,那么跟屠夫又有什么区别呢?
蒋盈急着把东西带回去,也不再逗留,起身冲着楚瑜嘿嘿一笑,“瑜瑜,我过几日再来找你玩,今日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楚瑜点点头,站起身,“我送送你。”
把人送到门殿外,楚瑜回来的时候,兰儿正在听风亭里收拾东西,她数了数茶杯,皱着眉想了一下,然后又数了一遍。
楚瑜问道,“怎么了?”
兰儿转过头,奇怪道,“六皇子殿下,好像少了个杯子。”
这套珐琅茶具有一个托盘,一整套放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刚好镶嵌在一起,此时却有一块空了出来,一看就少了一个杯子。
楚瑜曲了曲手指,突然想起来刚才他回来后端起来的那杯茶水。
在外面晾了那么久的茶水,是热的。
他走到桌边,看着那套茶具思考了半晌,问道,“兰儿,最近我们听竹楼有丢什么东西么?”
兰儿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有些您用过的小东西不见了,毛笔和瓷盏托之类的奴才原先以为是您粗心大意,随手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没有多在意。”
楚瑜听完了,淡淡地点点头,“行了,既然不值钱便随他去吧。”
兰儿摸了摸后脑勺,自言自语,“到底去哪里了呢,奇怪难道听竹楼还能遭贼了不成那这贼也是够没有眼力见的,尽偷些不值钱的东西作什么?”
第29章
秋考, 京城秋季除秋猎最盛大的活动,天下书生齐聚一堂,寒霜苦读数十年,只为一朝登第,蟾宫折桂。
早有朱衣使者在贡院准备好, 等待着摩拳擦掌的书生们前来考试。
比起早早就来到考场的书生, 孟缜之可以称得上懒散,不肯早起就算了,孟府的把他火急火燎地送过来的时候他还枕着头在轿子里打瞌睡。
参加秋考的官家子弟不少, 却很少有人这么大阵仗,几十个家丁护着自家的小少爷,一路抬过来, 生怕渴着累着。
于是这也无可避免地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虽说视线隐晦,但是都在暗中揣测这又是谁家来玩票的小公子。
尤其是人下轿子的时候,那翩翩的身姿,与早早就来等待考试,半点形象都无的考生格格不入,反倒像个来监考的。
孟缜之倒是没有多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就是烦有人跟着他,不耐烦地冲着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厮挥了挥手,“差不多得了, 我母亲只让你们送我到考场, 没让你们替本公子考试。”
他发话之后, 小厮也不敢再跟在他身后,只能远远的看着孟缜之进了考场,站在考场外面等着自家公子出来。
孟缜之摆脱了自家小厮,站在大堂一帮一起等考的书生中,正觉得自在了不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旁边的人都不自觉的远离了他。
书生都是自视清高的,其他书生都对孟缜之避不可及,生怕和他说几句话就被人以为是在巴结权贵,玷污了自己的清白名声,所以以孟缜之为中心,旁边一圈都是空着的。
这时候,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外的显眼。
这个白衣书生正在摇头晃脑地背书,突然感受到了孟缜之的视线,抬起头,愣了愣,冲他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在下李景明,请教公子大名?”
孟缜之客气地拱了拱手,“我名叫孟缜之。”
旁边一阵喧哗,几个官家子弟交头接耳了几句,孟缜之听到有一个人说了一句,“孟缜之不是孟丞相家的幺儿?”
于是那些投向他的视线更加严阵以待,羡慕中还掺杂这几分嫉妒他与生俱来的好命。
李景明恍若未闻似的点点头,“原来是孟兄,孟兄也是来参加秋考的么?”
孟缜之挑了挑眉,仿佛在调侃他这不是废话么,出现在这里的哪个不是来参加秋考的。
李景明丝毫没有觉得尴尬,他看了一眼放考的朱衣使者,礼貌地冲着孟缜之点点头,“马上要考试了,祝孟兄发挥正常,我先进去了。”
孟缜之看着他匆匆地脚步,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