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站在门口,抻了抻腰,抬起头,看着琉璃瓦外的天空。
初秋之际,秋高气爽,天空碧蓝如洗,几只大雁低低的飞过,一阵飒爽的秋风吹过,轻轻撩起他的碎发。
这成府的天空,好像与宫中也没有什么不同。
入秋后白日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下午未时,天已经隐隐有些黑了,还有飘起小雨的意思,丝丝寒气直往人的体内钻。
楚瑜在成府散步,转了几圈看到天黑才想起来时候,赶忙赶回去,却发现前堂的桌前已经摆满了一桌子菜,楚锐正在桌前等他。
见他过来,他淡定地勾了勾手,“吃饭,吃完饭去换身保暖朴素点的衣服,我带你出去玩。”
楚瑜听到“出去玩”三个字,眼睛都亮了。
他毫不犹豫地坐下拿起筷子,连菜都没看清,匆匆潦草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双手搭在腿上看着楚锐,“皇兄,我吃好了。”
楚锐,“…”
楚锐见他风卷残云扫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e,“我先说清楚,出去之后我不会给你买任何路边摊的小吃,我们大概会逛一两个时辰,你可不要叫饿。”
楚瑜乖巧地点头,“皇兄,我们去什么地方呀。”
楚锐瞥了他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换衣服去。”
一炷香后,楚瑜换了一身白衣,刚出房门就看到楚锐靠在他的门外,手中拿着一个薄绒的披风。
他换了一声青衣,像个普通的温文尔雅的公子,垂着头抱着臂在那一言不发,侧颜安静温和。
只是这美景还未持续多久就被他自己破坏了,他不耐烦地手指一哒一哒敲击着外套,蹙起的眉头看上去很不好亲近。
听见他的动静,楚锐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无奈道,“你穿的这么单薄,晚上是想冻死在外面吗?”
说着,他上前,把自己手上的薄外套抖开,披在他的身上,把披风上的绳子抽出来,在他的脖子上笨拙地打了个不太漂亮的结。
他的手指轻柔地拂过楚瑜的脖子,有些痒痒的,楚瑜眨了眨眼睛,把脖子里的头发撩到披风外面,“皇兄,这披风?”
楚锐瞥了他一眼,“我让人去听竹楼讨来的。”
“还不错,”楚锐抚平他披风上的褶子,转过身,“跟上。”
楚瑜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脚步。
楚瑜本以为他们只会去成府附近的地方,未成想他们上了软轿后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楚瑜在轿子上被颠地昏昏欲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轿子忽然停下,楚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睡了,我们到了。”
楚瑜揉了揉眼睛,跟着楚锐下了轿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又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他在做梦。
这个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面前这条街却极其繁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一条路两旁都是些买杂货的小摊,上面张灯结彩,五彩的小灯挂满了路两旁的小楼。
灯火喧嚣,照亮了这一片街,就连夜空都被照的亮堂堂,如同白昼。
楚瑜深居在小院里十几年,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景象,他的眼睛里折s,he出来的光芒,灼灼地看着,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
楚锐对着跟着他们一道的十几个侍卫道,“待会我带着他在前面,你们分散开在后面远远跟着就行了,不用贴身。”
楚瑜转过头,正好对上楚锐的视线。
看着他兴奋的眼睛,楚锐勾了勾嘴角,对他伸出一只手,“待会人多,你拉着我,不要跑散了。”
楚瑜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楚锐拉着他,大步走进人流之中。
楚瑜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旁边的布衣百姓摆放的各种小摊,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皇兄,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楚锐却看上去很淡定,显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繁华和嘈杂,“庆元三年的时候文帝就开放了市坊自由,夜禁的规矩也已经废了十多年了,这里是市坊中心,每夜都如此热闹,只是今天过节,比平日多了些节目。”
一个稚童拉着自己的母亲,站在一个糖人儿摊前,留着口水直嚷嚷着,母亲一脸温婉地摸了摸他的头,从小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做糖人儿的小贩。
楚瑜的脚步顿了一下,眼里闪过羡慕。
他印象里的母亲,是多病的,是常年缠绵病榻的,从他记事起就已经她就已经很少有清醒的日子了。
那个病如枯骨的女人的面容在他印象里竟然越来越模糊了,只记得她偶尔清醒时会温柔地抚摸他的头,温暖地让人想要落泪。
他小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痛苦,长大后才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没有对错的。
楚锐正抬头打量花灯上的诗词,侧过头看向楚瑜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微蹙起眉。
还没有等楚瑜晃过神,他就拉着楚瑜走到糖人摊前,在那个留着哈喇子的小孩儿旁边站定,丢了几个铜板在小贩的摊前,随手指了个图案,“给我做个那个兔子。”
没过一会,一个兔子的糖人儿就新鲜出炉了。
楚锐把糖人儿塞到楚瑜的手里,别扭地转开脸,“拿着,别哭丧着脸了。”
楚瑜哭笑不得地捏着那个小兔子糖人,心中却有一股暖流流过。
他弯了弯眼睛,“皇兄,你不是说不会给我买路边摊的东西吗?”
楚锐抿了抿嘴,拉起他另一只手,“吃了拉肚子的是你,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