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一怔,蓦然露出清浅笑意,颔首道:“那我便期待着这一日来临。”
朝野中暗流涌动,国主与太子罅隙日生,而这时秦如望又添了一把火,如前世一般弹劾丞相,让他以贪污之罪被流放边关,太子亦被一并牵连,但这一回可不止是禁足东宫一个月,而是被停了一切事务,失去了所有实权。
这意味着太子几乎已在被废黜的边缘,他被逼上绝路,终于密谋逼宫造反,然而他的心腹早已投到秦如望麾下,太子密谋败露,最终自戕而亡。
太子死后,国主一病不起,到底是疼宠了多年的孩子,他的谋反与身亡给国主带来的沉重的打击。
然而这一病来势汹汹,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严重许多,国主正在壮年之时,本不该病重到如此地步,一时人心惶惶,唯有秦如望依旧平和沉稳,众人只当他临危不乱,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为何国主会病得如此厉害。
那慢性之毒终于到了毒发的地步,要不了多久,就会要了国主的命。
秦如望被国主看重,身负监国之职,虽无太子之名,却已有太子之实,谁都知晓他就是下任国主,大局提前尘埃落定,再无人敢与他相争。
国主情形一日差过一日,转眼间就已病入膏肓,昔日强健的身体如今已形销骨立,躺在床上,双目浑浊,面如金纸,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秦如望日日都来看他,每次来看国主,他都双眸通红,似是不忍见到父皇如此模样,总是落下泪来,任谁都觉得他与国主感情极好,也不免受到影响,心中戚戚。
这一日国主终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大限已至,众多妃嫔与皇子皇女都跪在宫殿中哭泣,唯有秦如望走到床榻前,在国主身边跪了下来,哭着握住国主的手,说道。
“父皇,您还有什么心愿,就一并与儿臣说出来吧。”
说完,他俯过身去,如同在侧耳倾听,他俊美风雅的面容还染着泪光,却在国主努力睁眼之时,一点点勾起唇角,露出笑意,黑沉沉的眼眸亮得惊人。
“父皇,既然您快死了,我想我应当将实话告与父皇,免得您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在国主耳边低声呢喃,嗓音染上笑意,温和言道。
“您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给您下了毒。太子殿下实际上也没想谋反,是我将谋反罪名扣到他头上,并假传您的旨意,逼他自决而亡。”
“所以父皇,一切并非是他的错,若是您在黄泉路上遇到了太子殿下,一定要原谅他,来生再与他做一对好父子。”
“你……你……”
躺在床上的国主目眦尽裂,面容狰狞,抬起枯瘦的手指着秦如望,喉咙里发出喑哑浊音,粗喘不已,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旋即被秦如望按下了手。
国主怒火攻心,连连口吐鲜血,终于气绝身亡,死时七窍都渗出了黑血。
大殿内顿时恸哭不已,秦如望似是承受不住打击,哭着逃离了宫殿,然而走着走着,他的唇边却渐渐染上笑意,走到神使宫殿时,他已经满面笑意,推门而入,一眼望到了站在窗边的神子。
他的衣襟前还染着国主的血痕,又哭又笑,似是陷入疯狂,神子走过来,正要询问他国主的状况,他却蓦然拉住神子的手腕,将神子按在墙上,摘下他脸上面具,狠狠吻住了他的双唇。
第69章 秦如望(四)
这是秦如望肖想了许多年的事。
他抱住怀中之人纤瘦的脊背,深深低下了头,吻上那双柔软的唇瓣,蓦然感受到些许凉意,引诱着他的心神,比他想象之中的触感还要更美妙百倍。
清浅的香气悄然弥漫开来,与他身上的血腥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气息,令他的心跳一阵快过一阵,渐渐将手臂收紧,如若要将怀中之人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
“唔……”
神子睁大双眸,被摘下面具后,秦如望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神色中的惊讶与不知所措,这样生涩的反应更是让秦如望心潮涌动,继续低头吻得更深。
神子体质虚弱,即便挣扎,力道也很轻微,无法自行摆脱秦如望的吻,待到终于被放开时,他雪白的肌肤早已染上淡粉,眼梢都沁着薄薄的红,如若盛开的桃花被揉成粉涂抹在上面,透出靡丽与冶艳之色。
秦如望眸色深沉,一手揽住他腰身,一手轻抚神子潮红的面颊,神子垂眸躲避他的凝视,双唇微张地喘息着,似是有些不堪承受。
因为距离贴近,秦如望甚至能够感受到神子极快的心跳,便一如此刻的他。
这一瞬他甚至很想将自己的心取出来,送到神子的心口边,让神子感受到他的心跳,知晓他到底有多爱慕他。
终于再无人能阻拦他。在他苦心经营下,他如今在朝野中的地位比前世还要稳固,若他即刻登基,不会再有人能阻拦他,而且他杀兄弑父的手段比先前更为隐秘,不会有人抓住把柄,借以大肆发挥,攻讦他的皇位来路不正。
他的母亲仍然健在,这一回她苦尽甘来,早早被废掉奴籍,并在他的影响下被国主封了妃位,只要他登上帝位,她便是当朝太后,后半生将无限尊荣,不会再受苦楚。
如今的神子也身体安康,巫毒对他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只要再调养几年,就只是比寻常人稍弱而已,只要他不再自决,早早离世,这一生他们定可共同度过。
“我知晓你心中夙愿。”
秦如望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