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年神经衰弱,他有相当严重的起床气,自然醒还可以,要是被人吵醒的,这一上午心情都好不了。
他垂着眼皮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之后准备再睡个回笼觉。脑袋刚粘到枕头上,忽然发现这枕头跟他一直睡的枕头不一样。
——太低,也太软了点。
他疑惑地向下看一眼......怎么是白色枕套?他又转头看了一圈......
“!!!”
这环境......他怎么好像是在医院里?!
以及旁边病床躺着的,怎么那么像他的弟弟陆仰止?!
脑袋里瞬间脑补出无数个类似于他和陆仰止一起出去,结果惨遭车祸,双双入院的镜头。
可是......可是他在昨晚一直在家啊......
在家和z商量今天去看车——
对,车展!
z的航班十二点落地,他要去机场接z!
但是弟弟现在生死未卜、情况不明,他还能分得清孰轻孰重,赶紧穿鞋下地,想去看看弟弟的情况。
“小鹿,”刘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在门口小声叫他,“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说?
难道是告诉他,以后让弟弟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
陆时亦心里咯噔一声,瞥了面色惨白仍在熟睡的弟弟一眼,犹犹豫豫地跟在刘主任身后。
十分钟后,刘主任办公室内。
陆时亦“哦”了一声,“原来生病的不是仰止,是我啊,那还好。”
“小鹿,你别担心,”刘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这病治愈的概率很大,相信我和师姐,好吗?”
“我没担心,”陆时亦有点烦躁,“这是我第几次犯病了?”
刘主任道:“你四月一号出的车祸,八号、十五号、二十二号各犯了一次,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了。”
陆时亦眉头紧皱,他对前三次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主任怕他难受,非常温和地看着他。然而他发现小鹿表情不好是不好,可看上去没有想象的那么伤心。
这人韧性真是太强了。
“刘主任,”陆时亦顿了顿,“那这个月我身边都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别的不清楚,不过你最近很少挂彩,不太来我这儿了。对、你现在正在我师姐的心理诊所治疗,下次治疗时间是周六,别忘了去哈。”
陆时亦“嗯”了一声,这时电话响起来,备注为“程儿姐”。
“喂。”
“小鹿,你先别挂,你认识我!”
简大勇电话被陆时亦拉黑了,机票买完,下午出发已成定局,就只能由程幼婷来找老板解释。
程幼婷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陆时亦。而且铁证如山,订机票的信息、他报名木克托的信息、博驰杯夺冠的报道都在,由不得他不相信。
陆时亦消化了一会儿,跟程幼婷说:“好,我知道了,下午机场见。”
电话那头“咦”了一声,“小鹿,你记得我,是吗?”
陆时亦迷茫:“我......不记得啊。”
“不,你记得我,”程幼婷肯定道,“你跟我说话的语气与跟陌生人说话的语气不同,你要加油康复啊,有事随时找我!”
陆时亦回想片刻,他不太善于和女性接触,可和这位程儿姐说话的时候一点不自然的感觉都没有,可能潜意识里是真的很相信她的。
挂了程幼婷的电话,陆时亦跟刘主任打听陆仰止的情况,刘主任说等他醒过来把针打完就可以出院了。
于是陆时亦便把陆仰止托付给了刘主任。
他现在思绪有点乱,需要捋一捋。
临走前,他又嘱咐道:“刘主任,麻烦你别告诉仰止我生病的事,他六月份高考,不能受打扰。”
刘主任看着他,叹了口气,“知道了。哎,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
昨天担心陆仰止,陆时亦打车过来的。今天在医院下面转了一大圈,没发现自己的小红,非常憋屈地站在路边等taxi。
等车期间,他翻了翻自己的短信息和微信聊天记录,信息时代就这点好,能从中找出不少蛛丝马迹。
短信都是各种通知信息,微信里多了几个好友和一个群聊。除了叫“梁啊梁”的身份不同外,其余都是他车队的人。
从这上面看,他应该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正好梁啊梁说十点半过来接他,陆时亦赶紧回家冲澡换衣服,然后找出背包,装了点贴身衣物和t恤。
上午十点二十,阿梁提前十分钟到楼下,接到人后,十一点十分两人进了机场。
简大勇他们已经办好托运等着了。
阿梁道:“小鹿,我去机器换票,你稍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