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回复:没什么事。
对面放下心来,叽叽喳喳讲着眼睛的重要性,说他好端端的一只眼睛,不仅没近视,还那么漂亮,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不然真的太可惜了。
这么讲完,再叮嘱他,一定要好好滴药水,别学习太用功,弄坏了眼睛。
苏未摁着自己胀痛的伤处,眼角的伤口痒得令人心烦意乱,温润如他,也不自禁地烦躁起来,心里说着,这不是滴药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上次摘下眼罩,那只眼睛就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了。
他叹了一口气,记下老乡说的地点,查了查导航,对着导航显示的间隔距离,不禁诧异。
在班会结束以后,他问方饮:“你知道i在哪里吗?很远?”
i是方饮之前喝醉撞上陆青折的夜店,他自然对此一清二楚:“坐地铁四十分钟。”
“居然真要那么久啊,我还以为我查错了地方。”苏未确认完,沮丧地说,“那回宿舍太晚了。”
方饮漫不经心地说:“要去喝酒?”
苏未道:“我朋友在那里,说待遇不错,让我考虑去他手底下干活。”
方饮心说他这朋友倒是混得开,但是i的环境再怎么好,说到底也是夜店,里面鱼龙混杂,八成都是喜爱玩乐且弯成曲别针的公子哥,苏未瞧上去这么单纯无害,估计连清吧都没去过,去那里能适应吗?
“你再想想,那里是gay吧。”方饮道。
苏未似乎没理解:“gay吧?”
方饮拼着单词:“g-a-y,懂了吗?”
苏未吃惊地睁大了右眼,半晌憋出一句:“懂了。”
方饮歪了下头:“这就吓到你了吗?”
“不不,不是吓到,只是没想到,有一点惊讶。”苏未急忙否认,“我以为是小酒馆。”
他曾经通过网络,偶尔听说过这类事情,但从没实际接触到,今天差点去gay吧兼职,难免有些意外。
方饮笑着说:“听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对。”
“嗯,我再仔细考虑一下。”
苏未虽然对那份工资很心动,但非常明白自己不圆滑伶俐,一点也不擅长交际,到时候肯定会给人拖后腿,甚至添麻烦。
他很快编辑了一条回复,客客气气地推拒了对方的好意。
a大的夜景极为温柔,湖边泛着清白孤冷的波光,亭台楼阁和现代化的建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此刻,同样披上了一层朦胧月色。
夏风拂来,方饮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右眼已经不疼了,他把纱布取下来,适应了一会路灯的光线,开始琢磨起i来。
市区里有许多风格强烈的夜店,个个是消遣发泄的好去处。假期里,方饮去i的次数最多,原因无他,仅仅是自己的性取向。
倒不是抱着艳遇一类的心态,他在感情方面等同于白纸,并且不强求。只是因为在那里,大家都是同类,不用担心自己的偏好会把人吓一跳。
全场皆gay,多么自在啊!想说什么说什么!他可以直言,陆青折长得真带劲——
方饮心道,在学校里就不行了,那么多人没接触过这圈子,甚至没有正确认知,自己只能紧闭柜门,唉,不知道陆青折经过老李这件事,会不会对gay产生误解……
等等,他和陆青折不是在coiay产生误解?
再等等!陆青折在coiay??!!
时隔半个暑假,方饮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
第二天c,ao场集合,方饮的麦粒肿已经消了,右眼稍微有些肿,他被不同的人问话,并回复了同样的答案,说了有十来遍“对啊,我眼睛真的没事”以后,终于开始了军训。
方饮个子不算矮,排在后面,边上正好是班长。他对这人有些印象,觉得对方大大咧咧的。
一上午训练下来,他的评价转而变成了一个字:强!
班长不愧是班干部,即便在花草都得被晒焦的日子里,依旧是大家的好榜样。论喊口号,他喊得最响;论站军姿,他站得最直;论走正步,他的步伐也是标准有力。
对比之下,本就虚弱单薄又敷衍的方饮,显得更加不像样,被教官点名了好几次。他尝试着向班长靠拢,然而没两眼一黑摔倒在地,已经是他的极限。
穿着迷彩服,系上腰带,方饮站直的时候,身形和女孩子一样纤细,不过丝毫不弱气。班长没想到这样子的一个男生,体力居然那么差,他有好几次,都以为方饮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在休息的间隙里,班长果断去关心了一下情况。方饮吃着三明治,苦不堪言:“对啊,很累,可能是生病的缘故吧。”
“你哪儿病了?要不,我带你去开病假条?”班长问。
方饮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表情期待:“麦粒肿。”
班长:“……”
他瞪着方饮,方饮无辜地继续埋头啃中饭。那家店人气太火爆了,他排了至少二十分钟的队,才买到这份陆青折同款,和班长一人一份。
还挺好吃的。他嚼着火腿r_ou_,默默道。
班长给他做思想教育:“军训总归是艰苦的,能咬牙扛过去,就咬牙扛过去,为了集体荣誉,拼一拼,好吧?要是受不了,及时和教官打报告。”
方饮点头:“嗯嗯,你放心!”
然而下午比上午更热,方饮前脚答应了班长,后脚便开始试图浑水摸鱼。
教官把他偷懒的动作尽收眼底,心情逐渐沉重:“方饮。”
方饮有些崩溃,咬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