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利爪尖牙以及四ji-an的毒液,她支持不了多久就会被重创。
“是重霄剑。”
她听到柳寒烟这么说,望向那柄散发着异样光芒的血剑。
——所有妖兽眼底的狂热都是自那把剑上传来的。
杀戮,死而不止,直至万物泯灭。
隐约中,长离眼前浮现出模糊的虚影,那是她不曾见过的景象。
被鲜血染红的身影,拔剑指天,叫嚣着毁天灭地,不死不休。
她向后掷出剑,洞穿想从后偷袭的妖兽,看也不看一眼它是否还有余力,下一瞬她原本所立之处只剩下浅浅的影子。
还未靠近重霄剑,她立刻感受到了皮肤被割开的疼痛,仅仅是剑气,就划破了她的手臂,可她没有停留,而是念咒护住周身,近乎固执地继续往前闯。
需要制服这把剑,心里有个声音如此说。
她不知道该如何制服那把能令上百妖兽染上狂气的凶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本能。
以自身剑气与之抗衡,她探出手,缓缓地靠近那柄剑,起先是一寸一寸移动,到后来只能一毫一厘,即便如此,她仍没有收手。
脑海中根本没有收手的念头,她没有看背后,所有靠近的妖兽都在交织的剑光中化为血雾。
重霄剑的剑光,以及她的剑光,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没有任何他物能靠近。
无论是生,还是死。
她的手已鲜血淋漓,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当终于触及剑柄时,滚烫的温度自指尖蔓延,直抵灵海深处。
若有若无的青气渐渐浮现,为她挡住重霄的剑光,森然的剑气缭绕着激得灵气震荡,血珠自指缝ji-an出,一滴落在了脸上,更多的落在了纯白色的裙摆,没有滚落,而是在那处打上了烙印,仿佛那不是血,而是火。
突然之间,一切阻力都消失了,她握住了那把剑。
稍纵即逝的宁静后,万道剑光忽地占据了整片天地。
非正,非邪,非有情,亦非无情,连空寂与虚无都无。
煞气也好,狂躁也罢,全然被这无何有的剑光压制,那些妖兽连哀嚎都无从吐出,就在纵横交错的剑影中四分五裂。
那禁锢之阵也转瞬灰飞烟灭,柳寒烟咳出一口血,她的心口被剑气洞穿,浑身无一处完好,就在她觉得最后一息也将消散时,剑光突然停了下来。
长离看着手中的剑,又看向脚下。
r_ou_块与白骨堆积如山,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那里不再是山谷,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
她望着漫天遍野的血红,漆黑的眸中仍是空无一物。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仅仅是握住了那把剑,无论发生什么似乎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手上已无知觉,鲜血成串滴落,重霄剑如今光芒暗淡,无声无息躺在她掌中,即使遍布血迹都不再散发出妖冶之光。
应该结束了吧,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一粒石子破空而来,她察觉到了,手动了一动想抬剑格挡,然后便发现自己连抬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手腕一重,五指顺势张开,重霄剑自她掌中脱出,没有坠落,而是飞往一个方向。
有人要夺剑,长离已无多余的灵力去阻止。
她也没有阻止的念头,因为这把剑不是她的。
而后,她看到一抹被鲜血染红的身影冲了过去,抱住了那把剑。
是柳寒烟,她断了一臂,没有用另一只手去握剑,而是将重霄剑紧紧抱入怀中,长离看出她已极其虚弱。
生命之息只余一线,随时都会消亡。
她抱住剑后,再也没有力气维持身形,无力地往下坠去。
那是天一宗的弟子,长离应当救她,可她自己连抬手的余力都不剩了,只能注视着柳寒烟愈离愈远。
可是在她即将落入那滩血池中时,重霄剑忽然再度浮现出耀眼的光芒。
柳寒烟身下的地面被剑气劈裂,狭窄的地缝下,是深渊,在她落入其中后迅速闭拢,再度恢复成最初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时间极短,可是在地裂那一刹那,长离看到了下面翻腾的火光。
远方似乎传来震怒之音。
为了抵御那冲撞而来的动荡灵气,长离耗尽最后一点j-i,ng力,飞剑缓缓落下,漆黑的眼眸映出深不见底的血色。
没有一寸完好之地,那是战号未息的古战场,是多年后的埋骨之地。
是吞噬一切的沼泽。
落入其中,激起的波澜,皆为血海之花。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无论是风声,还是草木声,亦或是妖兽嘶吼,藏匿于暗处的人已离开,此处,只有她一人。
恍惚中,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同样是错觉吧,她如此想,飞剑歪歪斜斜先行落下,尖端扎入了血土中。
在她的足尖即将触及那肆意流淌的鲜血时,身子忽地一轻。
血色与腥臭之气迅速远去,她被缠上腰间的力道扯离了地面。
那是什么人的手臂。
她跌坐在飞剑上,微仰的视线对上一双比常人略浅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