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爸爸。
我亲手杀了ta。”
祁因没去卫生间,而是拿了马悠然刚才买的啤酒坐到了里面的座位上独自喝着。
对面坐下来一个人,“哟”了一声,祁因抬头看,是张婕。
“结果还是叫来了。”
祁因目光从张婕脸上一扫而过。
“嗯?什么叫来了?别误会,我是自己来的。
怎么着,你们来了还不许别人来?是不是太霸道了点。”
张婕手里拿着和祁因一模一样的喜力,靠在椅背上仔仔细细地看着对面的人。
“干嘛这么冷淡,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对吗?没我去你家小童面前怂恿那一次,你现在怎么可能舒舒服服坐在这里喝酒。
还不是得在你妈的屎尿里伺候着。”
祁因拿了酒就要走,张婕说:“对我这么爱答不理,行啊,不怕我都跟王昱童说吗?”祁因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坐了回来,一双如鹰似的眼睛盯着张婕。
张婕一点都不怕,哈哈笑:“干嘛,吓唬我?”马悠然喝了一桌的酒,眼泪也流干了。
“我才知道很多人很多事都是虚的。
mark也是,之前对我再好有什么用?他妈一句话就走了。
小禾她们呢,我知道她们只是喜欢我的钱不是喜欢我这个人。
真的和我交心,真的担心我的,只有你和储……只有你了。
小童,你是我这辈子最最重要的朋友。”
王昱童也喝了不少,马悠然的话在她心中扎洞,每说一句就扎一下。
“时间过得好快啊。
如果可以的话很想回到学生时代,去新街口淘碟,去西单逛街。”
王昱童枕着自己的手臂,眼泪在无声地流,“我不想长大,不想。”
第66章
“干嘛,吓唬我?哎,已经不是当年身无分文到我这儿来摇尾乞怜的时候了。”
张婕晃动着酒杯,一把辛酸泪忆当年,声音还不小,“说起来,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我放假回日光城一共才几天啊,几乎每次都会遇到你,你说咱们俩怎么就这么有缘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装傻是吧,那咱们就从头到尾好好算算这帐。
你当年想要继续上学,却拿不出一分钱来,差点饿死,是谁算好了时间地点可怜巴巴地候着我,希望我多看你一眼,能给你一点施舍,让你可以继续你的学业。
这样一来你还是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和王昱童肩并肩,走在同一个世界里的,对吧。”
张婕很有兴致地想要琢磨祁因表情的变化,事实上这么多年来,祁因一直都是以这种冰冷又蔑视的脸看向她。
祁因没说话,张婕不介意继续演独角戏。
“我很想知道,你收了我的钱时连一句谢谢都不说,是因为什么。
那个姓宋的给你钱时你倒是很感激,而我呢?你当我是什么?姓宋的死后另一个提款机?为了能和王昱童他日重逢的一个踏脚石?”
祁因突然笑了。
“你笑我贱是吗?我知道,我就是很贱,谁让我喜欢上你这种人。
不过你也不是没给过我回馈,为了让我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你身上,你不也没少动脑筋吗?可惜最后我也被榨干了,你还是没逃过辍学的命运,我在你身上花的那些钱也算石沉大海,不然现在我该怎么抽自己大嘴巴?现在倒是看到我就躲,一副嫌弃的样子,把我当臭虫?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早就和你那倒霉的妈一起饿死在日光城了。”
祁因的笑意味不明,张婕觉得还是嘲笑。
她极少看她笑,记忆中这个笑容就出现过两次。
上一次见到祁因笑,她还在上初中,被她妈妈带去卫生所看病时,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祁因并且喜欢上她的那一天。
这么多年过去当这个笑容再出现时,张婕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笑起来是有特别好看的梨涡的。
“你不都抱过我了吗?”祁因很轻松地把张婕兜兜转转没有真正说出口的事说了出来,笑容中带着明显的疲惫,“还想怎样呢?”
张婕定定地看着祁因的脸,胸口仿佛被尖锐的利爪狠狠抓了一把,让她整个人跳了起来将手里的酒瓶砸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一下惊动了店里的其他顾客,直接把服务员给招来了。
“小姐……冷静一点可以吗?有什么事请你们到外面解决。”
酒瓶在祁因脚边碎了一地,喷ji-an出的啤酒沾s-hi了她的裤子。
这么多年来张婕在心里来来回回地回味着那几年和祁因的碰面,所有的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每每回忆时她都问自己——你是不是被祁因利用了?这个女人是不是在下一个又一个的圈套套走她的怜悯,套走她的钱。
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张婕鄙夷自己,为什么要将祁因想得那么恶毒那么有心机,她是她整个青春最漂亮的一朵花,应当纯洁无暇。
可每当她正视内心的猜疑,确凿自己并不是个傻瓜之后,那个没有拒绝的拥抱成为让她痛哭的最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