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林恒加油打气。
他不待林恒有任何的反应,又飞快道:“那个,我也有些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说完,飞快与林恒道别,迈步离开,却在迈开几步后,转身的瞬间摔倒了。
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
林恒作势要将他扶起来。
可杨叶在他还没走近的时候,已经起来了。
他笑容依旧明媚,如冬日里的娇阳:“我没事,想走了。”
他步伐轻盈地离开了。
看着他如常的步伐,林恒想,大概是没有事的吧。
杨叶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又似乎只是走了一小段距离般,所幸身后已经没有了林恒的身影。
他靠在墙边,微微喘着气,细小的汗水不知何时已经从额头上冒出来。
右腿的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周围并没有人,杨叶缓缓将外袍掀开,膝盖上的鲜血,将雪白的里裤染红了。
杨叶看着那一抹红色,愣了一下。
“施主,是受伤了?可需要贫僧帮忙?”
一个清冽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杨叶抬头看去,眼帘映出一张熟悉的清隽面容。
身着红色袈裟的少年僧人款款而来,面容清隽而俊美,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如超脱俗世,无欲无求的谪仙。
哪怕是第二次看到,杨叶还是被少年僧人的容貌和气质惊艳到了。
一会后,少年僧人已经到了杨叶面前,垂眸看着他。
杨叶刚想张嘴说不用,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道:“既如此,便麻烦小师父了。”
无尘扶着杨叶回了后者所在的禅房,又叫了大夫。
里裤被挽起,露出染血的膝盖,青紫了一大片,看上去很是骇人。
大夫小心给他上了药又吩咐了几句才离开。
“施主,既无事,贫僧先行离开了。”
见无尘要离开,杨叶立刻出声唤他:“小师父,请等等。”
无尘停住脚步,抬眸看他。
杨叶斟酌了片刻,开口问:“弟子有些事情想不通,可否请无尘小师父给我解惑。”
无尘看了他一眼,语气没有波澜:“施主请讲。”
杨叶的手微微紧了紧,似在给自己打气般。
“若,若有一件珍宝,极为喜爱,可,它又不属于我,我该怎么做?”
无尘淡淡道:“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y-in炽盛,大千世界纵有千般痛苦,但欲海不填,难知足常乐,蛮欲缭身,何以解脱?当断,当舍,当离。”
杨叶心神一怔,心底蔓延开一抹苦涩,他喃喃着:“当断,当舍,当离吗?”
可是,浓烈的爱意从心中强行断开,舍弃掉,那无异于是剜心般痛苦,哪有那么容易。
-
傍晚,天色渐黑,古朴的寺庙仿佛陇上一层朦胧的黑雾般,幽静中又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地上的雪早已经被清扫干净,古寺处于一处高高的山林中,偶尔有风吹过,树影摇曳,飒飒作响,夹带着一丝丝的寒意。
吃过晚饭,趁着杨叶正在陪小家伙说话的时候,林恒想去找小和尚。
杨叶看着林恒的背影渐渐隐没在昏暗中,眼眸却没有阖上,却垂下睫羽,敛下眸中的忧伤,直到提子出声唤他,才回过神来。
杨叶冲两个孩子笑了笑,在心里道:林恒,加油,一定要好好把握。
他看着两个孩子的眸光逐渐柔和,小菩,提子,你们小爹就快回来了,你们也是有小爹的孩子了,真好,叶子叔叔给你们而高兴。
此时,林恒已经来到了某禅房门前,禅房的门是关着的,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亮着的烛光,光晕勾勒出一个模糊又纤瘦的身影。
林恒轻轻敲了门,一会后,门被打开了。
少年僧人,一如白天般美得惊心动魄,浑身上下又透着禁欲清隽的气息,如同诱人堕落的罂-粟般。
林恒凝视着他,开口:“无尘小师父,不知可否和你聊聊?”
无尘以为林恒是来探讨佛法的,毕竟他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他看了眼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
遂点头,侧身让林恒进屋。
他望着男人的背影,那熟悉的身影,一向记忆很好的他,一下子就想起男人的身份,是那两个孩子的家人,毕竟男人与那小男孩长得极为相似。
林恒自来熟在榻上另一侧的蒲团坐下,看着还停留在原地的小和尚,勾唇道:“无尘小师父怎么不过来,莫不是怕我吃了你。”
无尘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林恒会调侃似的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