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心思缝衣服?老爷说,你女儿失踪了,全家要出去找人,你麻溜点。”侯太太说罢神情十分厌烦地离开。
尹夏香闻言连忙将衣服放下,急匆匆往外跑,刚跑出大门,便被一个小姑娘给拦住了。
“太太请留步,二小姐请您去府上一趟。”秀姑说着便带尹夏香坐上黄包车离开。
“小姑娘,你们,你们二少奶奶上午没有回去吗?”尹夏香刚坐上黄包车,便很着急地询问女儿的下落。
“您放心,二少奶奶好着呢,是我们小姐看二少奶奶红着眼回来,心疼的紧,所以想折腾折腾侯家的人而已。”秀姑笑道。
尹夏香闻言松了口气,擦了擦眼眶道:“你说,这不是瞎闹吧,不过,淑仪有人心疼,我很开心,开心。”
尹夏香到了郑家,被秀姑引到后院郑家文屋里。
“您来了。”郑家文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见长辈的紧张和羞赧,想开口唤娘,却觉得张不开嘴,“您快请坐。”
“二小姐啊,这淑仪人呢?”尹夏香一门心思扑在女儿身上,看不出郑家文的拘谨。
“哦,她说您在侯家洗衣服,大冬天手容易皴裂,出去给您买雪花膏了。”郑家文边说边给尹夏香倒茶。
“哎呀,这大年初三的,她能上哪里去买呀?”尹夏香说着看了眼郑家文,“二小姐,能不能派人出去找找?”
“淑仪没事的,您放心,在无锡没有我们郑家买不到的东西,别说大年初三,就是除夕,想买的东西肯定也能叫开门,您就安心在这坐会,侯家的人到了,淑仪也就回来了。”郑家文说着拿起一旁的苹果,“我给您削个苹果,咱们聊聊天。”
尹夏香闻言仔细瞧了郑家文一眼,那神情不像是淑仪出事了的样子,再想想那小姑娘路上说的郑家文想折腾折腾侯家文,心落了一半,接过郑家文递过来的苹果,勉强笑了笑。
郑家文擦了擦手坐在尹夏香旁边笑道:“您和我说说淑仪小时候的事情吧,她小时候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头啊?”
“要说苦头,小时候她爹对她还可以,就是家里孩子多,当家主母自然偏心自己的孩子。我这个做娘的,性子软,在那个家里,娘软了女儿性子就刚烈了些,这样的性子是不讨她爹喜欢的。尤其是出国留学那段时间,她爹给她寄的钱不多,她在外孤身一人吃了不少苦头。”尹夏香每每说到这里,眼里便含着泪,“我也为此十分后悔,我年轻的时候不该不听父母的话,跟着侯盛应离开家,到了侯家才知道他有妻子,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郑家文闻言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想回老家吗?”
“怎么不想,做梦的时候常常回去,梦到我娘原谅了我,我在娘家和母亲还有弟弟生活在一起,日升而出,日落而息。”尹夏香说着眼神里透出向往的神情。
“总有一天,这个梦会成真的。”郑家文朝尹夏香笑了笑。
郑家文陪着尹夏香聊天,天渐渐暗了下去,尹夏香时不时朝窗外看几眼。
日落黄昏时,秀姑跑了进来。
“二小姐,侯家的人来了,老爷在华堂招待,让您赶紧过去。”
郑家文闻言问道:“淑仪回来了吗?”
“没有见到二少奶奶。”
“哦。”郑家文站了起来,对尹夏香道:“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待会我让秀姑带您去华堂。”郑家文说罢往华堂去。
华堂两侧坐满了人,郑钧仁瞧见女儿。偏过头一句话没说,他知道淑仪没事,都是女儿背地里搞的鬼。
“侯老爷来了啊。”郑家文看了眼侯盛应,走到一旁坐下,“淑仪找到了?”
侯盛应叹了口气道:“大街小巷都找过了,就是不见淑仪的人影,我看,不如报警吧。”
“找不见淑仪?我其实很想知道,淑仪早上高高兴兴地去侯家,为什么哭着从侯老爷的书房离开?侯老爷对淑仪做了什么?”郑家文端着茶抿了一口。
“这....”侯盛应有一瞬间的局促,“这说来还是要怨淑仪的娘,有衣服偏要大年初三洗,被淑仪瞧见了,来找我质问,我到底是做爹的,说了她几句她就跑出去了。”
“侯老爷的意思我听出来,一是埋怨淑仪的母亲不该在大年初三洗衣服,二是说淑仪无理取闹,我没理解错吧?”郑家文看向侯盛应,有事将错推在妻女身上,一点担当都没有。
“额,这....”侯盛应心里有点恼火,他活这么大岁数,被一个小辈质问的说不出话来。
“本来就是,淑仪的母亲早不洗衣服晚不洗衣服,偏偏女儿回娘家她要洗衣服,她做给谁看啊。”侯太太出声道。
侯盛应现在十分后悔,她本想给女儿一个下马威和警告,谁知道她竟然跑的不见踪影,惊动了郑家的人。
“秀姑啊,去后面把淑仪的母亲请过来。”郑家文听了侯太太的话,心里很生气,一面让秀姑去请尹夏香,一面看着手表,淑仪也该回来了吧。
尹夏香来到华堂,郑家文便站了起来,“您这边坐。”
“好啊,你,你女儿不见了,你不去找,你来郑家告状?”侯太太站了起来。
尹夏香闷声不语,她不敢得罪侯太太,怕回了侯府受更多的折磨。
“是我接我娘来郑家的,侯太太,有问题吗?”郑家文看向侯太太。
侯太太愣了一下,这二小姐对尹夏香改称呼,对淑仪的爹还是叫侯老爷,这简直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