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憋的面皮发紫。
苏敏:“之前,姑姑和我说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不信呢,现在看看,不过是未雨绸缪。”她盯着苏培看:“爸爸,你这些年,手脚可不干净。”
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苏培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有一种从高处极速降落的失重感。
抓不到了,失去了,他终于也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苏敏:“我感觉我没必要给您拿什么材料之类的东西,也不需要,您手下的很多人已经过年过节的天天给我打电话了,这事儿,您也知道不是么?”
苏培恶狠狠的盯着苏敏。
苏敏平静的看着他:“而且,爸爸,你忘记了高部的警告。”
高夕辉是什么人,苏敏最知道,她和姑姑的感情也并不是外人能够看破的。
果不其然。
下午的时候,苏培收到了区里的一纸调令,红头文件。他看着那文件,愣了大半天,差点晕过去。
苏培慌乱的去找领导,领导笑呵呵的给他沏茶,“其实啊,老培,这也是一件好事儿啊,你看你这么多年都没升,又这个年龄了,再不突破一下怎么办?也许一辈子就这个位置了,去援藏就援藏吧,我听人说啊,那的风景特别美。”
苏培忍不住要骂脏字了。
他赶紧回家,痛哭流涕的抱住了姐姐。
苏靖安现在几乎是不管事实,工作上也不如之前那样拼命了,整个人都淡了很多。
对于她来说,人生已经失去了奋斗的意义。
看着哭的满脸是泪的弟弟,苏靖安淡淡的:“文件已经下了不是么?”
还来找她做什么?
苏培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姐姐:“你……你都知道?”
苏靖安漠然的看着他。
苏培盯着她看了半天,这一天来的怒火陡然发泄,“变态,就是那个变态做的对不对???!!!呵呵,她得不到你就要毁了我???”
他咬着牙,双手握拳:“她这是在报复,报复我们一家!!!”
苏靖安平静的注视了他片刻,“然后呢?你要怎么做?”
苏培的胸口像是压着石头,气都喘不上来了。
苏靖安:“她已经手下留情,你就不要得寸进尺了,而且——”她看着弟弟,眼睛从未有过的冷漠:“你再敢侮辱她,别怪我亲自出手。”
“姐!”
苏培不可思议的看着苏靖安,“你疯了吗?为了她不要你亲弟弟???你们已经分开了啊,当年,要不是为了她,你早就嫁给严成了,我现在还用这样狗一样的看着她的脸色?”
苏靖安走过去,眼睛刀子一样盯着苏培:“是不是我这些年的沉默把你惯成这样?苏培,我告诉你,以后敏敏的事儿,你不要去管不要去碰,如果我再知道,你拿着什么东西去威胁她,不需要高夕辉动手,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知道的,这是我最恨的。”
当年的犹豫不决,让她抱憾终身,苏靖安把苏敏当女儿,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苏培看着姐姐那铁青的脸色,他知道自己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再无反转的余地了,他冷笑:“呵呵,不管怎么说,姐,你这一辈子,也再也得不到她,就像是我和以柔,这是我们苏家人注定的命运。”
残忍的话,带出淋漓的鲜血。
当天晚上,苏靖安发烧了,烧的朦朦胧胧间,她偏着头喃喃低语:“灰灰,我错了……你回来吧……”
这烧整整烧了一天。
她谁都没有告诉,自己默默的扛了过去。
烧好了之后。
苏靖安跟局里请了一个假,也不算是请假,十几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要求休年假。
领导挺惊讶,笑呵呵的:“你最近状态不好,是要休息休息,有什么情况就跟我们说。”
苏靖安点了点头。
她没有什么去的地方。
只是抱着西安走了一遍年少时,她和高夕辉曾经穷游的路线。
那时候,俩人没有钱,就是出去玩也要j-i,ng打细算。
高夕辉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一骑起来还“吱吱嘎嘎”的响,可就是这样,俩人也是欢声笑语有说有笑的,一路上,不知道多开心。
那时候,苏靖安会把头藏在她的后背,手搂着她的腰,嗅着她身上好闻的皂香。
如今,科技发达了,想要去哪儿,飞机很快就会到。
可是苏靖安怎么也找不到了当初的幸福。
她在俩人去的天涯海角多住了一天。
那条小巷她最喜欢,高夕辉甚至还和她约定十年后一起重游。
如今,二十年的光y-in都快过去了,她才回来。
不过是,形只影单。
风景依旧,身边的人不在,一切也就少了鲜亮的色彩。
苏靖安一路走,一路看,到了俩人之前去的餐厅,意外的发现还没有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