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王府。
孟离昶在一扇紧闭的木门前转来转去,张口想问暗七话,但想到不久前自己才问过暗一什么时候醒,顿时又沮丧地将头低了下去。
木门吱呀一声响,里面走出一名白发仙髯的老头,他是京城有名的神医,出来后朝孟离昶行了个礼道:“病人外伤严重,内里无甚大碍,他身体强健,疗养一个月就能恢复康健。”
孟离昶点头,叫福叔把金叶子递给老先生,并让他找人护送先生回到自家药堂。
随后他便进入屋内,和已经睁开眼的暗一说了几句体己话:“最近你先休息吧,暗七主动接上了你的活儿,先安心疗伤。”
暗一也很主动,将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孟离昶说了一遍:“虽然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表明的身份的东西,但那武功路数绝都是契丹的,属下猜测张清耀此刻就是被他们掳去了的。”
“契丹人怎么会去抓张清耀?”
“昨日契丹大王子和二王子去了趟王宫,路上碰见了张清耀……”
孟离昶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他用脚指头猜就知道是那两人见色起意,将自己的小眼线给抓了。
“癞□□也想吃天鹅r_ou_?”狠狠说了这句话之后他起身去了趟书房。
福叔送完老先生后就回来了,见孟离昶腹内焦怒不安,一直在书房里转圈圈,不由叹口气,关上门道:“王爷,冷静。”
“张清耀除了是宫里的奴才以外还是王爷您的眼线,此刻若是贸然行动,恐将张清耀置于更危险的境地之中。”
孟离昶冷静不下来,往日的睥睨天下运筹帷幄像是被什么神兵利器给砍了个落花流水,此刻他内心兵荒马乱,除了想确认张清耀的安全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就像是急需安全感的孩子一样。
不过幸好他的身体本能还在,福叔的话传入耳朵让他停顿下来,转脸往过来道:“对,对,不能冲动。”
只一分钟不到他就想到了办法:“昭妃,这时候昭妃能救他。”他赶忙让暗四出来,去宫里传消息。
看暗四出去后他手指蜷曲在桌子上敲了敲,道:“福叔,你去通知我的那批死士,让他们在昭妃的人上去要人的时候偷偷将张清耀带出来,同时把番邦王子的那群影卫给我一个不留的杀了!”
福叔听到孟离昶为了找到张清耀居然要动用那批人,被骇得瞪大了眼,抖着嘴唇跪下来呼道:“王爷,万万,万万不可呀!王爷大局为重!”
福叔是老人家了,从小看着孟离昶长大,要是换做以往,孟离昶早就让他起来了,但现在他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背过身去道:“本王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福叔俯在地上,低垂的眼睛里闪过凶恶的光。
张清耀!自从他去了宫里,自家王爷就和疯魔了一样,得想办法除掉他,不然王爷的大事早晚要毁在他手里,不过区区阉人而已,怎么敢,怎么敢去迷惑王爷?
他心里恨极,面上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掩门出去传话了。
书房里只剩下了孟离昶,他心不在焉地拂过书桌上的书,摸到了一处凹凸不平,把书打开,正是张清耀第一封风格大变的信封,它已经被压的很平整了,孟离昶将它缓缓展开,看着上面的“君为朝朝暮暮”,心里酸酸涩涩,他捂着自己胸口,心下已经隐约明白了自己的这种感情。
只是自己,怎么会看上张清耀呢?
……
静王府训练的死士在京城另外的隐蔽地方,福叔找到死士头子给他看了看王府的信物,然后说道:“王爷让你找到张清耀并且杀了他,只要尸体不要活人,行动的过程务必隐蔽,按信号行事,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万不可惊动京城中任何一人。”
死士点头,看过张清耀的画像后表示自己已经完全记清楚了。
福叔见状就把画像丢到了一旁的火盆里头,看着它烧成了灰烬。
这件事过去后,这画像想来也用不到了。
他原先的慈眉善目此刻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显得有些深沉莫测。
……
宫里。
“怎么?还没找到张清耀吗?”
榻上美人怒,地下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宫殿里一阵静默,突然绿萃引着另外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了,她道:“这个小太监说他看到昨天看到过张清耀。”
小太监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颤栗道:“奴才,奴才昨儿个看见清耀哥了,当时他在东北边中藤阁楼旁的假山附近,那两个外族人围着他说话,说完之后清耀哥就很恐惧的离开了,后来,后来就找不到人了。”
昭妃眯起了她的凤眼,外族人?
小太监见昭妃有迟疑,想起那人的嘱托,重重磕了个头道:“小人不敢相瞒,这事旁边的小李子和小刚子都看到了,只是小人晚上起夜的时候还见到宫内房梁上有黑衣人穿行,肩上麻袋里的露出的下半身正好让奴才见到了清耀哥比人家短一大截的靴子。清耀哥之前说宫里的鞋子不合脚,自己动手修正了一番,那鞋子模样特殊,整个王宫只有清耀哥一人穿。”
昭妃听完后面沉如水,道:“若你句句属实,赏赐本宫定然是不会少了你的,但若有半句谎话,下次再见到你,本宫就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小太监吓得一直磕头,颤声道:“句句属实,句句属实。”
昭妃思考片刻后让小太监离开,同时自己也起身叫上绿萃道:“随本宫去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