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像是惊动了早已躲在暗中窥伺等候多日的什么人,那股不屑气息引得传送阵的光晕瞬间炸开,原本昏暗狭窄的房间骤时亮如白昼。颜元被这忽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地眼睛紧闭,在耳边传来其余几人惊叫的同时,他看见沈桉容身影晃动着朝他伸出手。
他下意识地抓了上去。
与前几次传送时的恍惚不同,这一回世界似乎并未屏蔽掉他们的感官。颜元只觉得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中被四面八方的力气来回撕扯,头痛欲裂,就连心口也传来了难以忽视的刺痛感。这种痛觉顺着他的神经在体内冲撞着,硬生生让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一昏也不知耗费了多久的时间,哪怕脑袋里拉回了点神志,人还觉得有些晕乎。颜元眼睛没能睁开,先察觉到了自己似乎正躺在一片略微柔软潮s-hi的地面上,朝前伸出的手指碰了些微凉的水花,呼吸间全是淡淡的咸腥味。
他动了动指尖,上面一小节滑腻的深色海带让他瞬间拉回了神志,等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时,面前正巧堆着一小片五彩缤纷的贝壳。
……海?
颜元晃了晃脖子,朝四下打探了一圈。周围除了他并没有看见其他玩家的踪影,阳光正当耀眼,将面前一整片海水都映出闪耀刺眼的光芒。放眼望去,颜色相仿的天空中没有自由飞翔的海鸥,只有一朵朵悠悠荡荡飘过的白云,给整体增添了一抹祥和。
沙滩上的细沙并不细腻,夹杂着很多灰突突的小石子,凑近了看还有不少未融化的海盐晶体粒。
说起来,他也有许久没有去过海边了。倒不是没兴趣,而是不会游泳,觉得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带救生圈有些丢人,所以久而久之便不参与和海边相关的聚会了。
这不像是一座无人岛,周围的海域里还飘着不少破碎的木板和杂物,诸如易拉罐或者塑料袋、拖鞋等。又不像是一座对外开放的旅游地,这些花花绿绿的垃圾已经堆成了小山,虽然没有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但总像是眼睛里的一粒沙,看着就有些烦躁。
身上的衣服又被更换了,纯白偏长的大褂里套了个黑白条纹t恤,手腕处也传来一种不太舒适的紧致感。他随意伸展了四肢,活动两下筋骨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本来以为是戴了什么方便看时间的手表,但那灰白的屏幕上并没有任何数字,却在指尖轻碰后浮现出了一串条形码。
颜元把玩了一阵,也不知道这条形码究竟有什么用处,只好暂时搁置在一边不去管它。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溜进去的细沙磨得脚心发痒,就连身上也沾了不少。他就地脱了鞋,一点点将沙粒从鞋里颠出来,又转身整理起衣服。没等他拍两下,胸前口袋里却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指尖摸上去还有硬卡纸的触感。
他有些疑惑地将东西从口袋里拽出来,发现这是一个身份牌,上面贴着自己穿着身上衣服时的照片,还有姓名等信息。右下角的绿色logo下写着几个字:德卡瑞尔生物研究中心。
生物研究,荒岛。
这个组合听上去并不太妙。
随手将身份牌挂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后,颜元便沿着岛屿的边沿处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这座岛屿不知道有多大,他走了几百米,却仍旧觉得像是在一条直线上行走。照这种情况来看,他们五个人若是被分散到岛屿的五个角落里,那恐怕要走一段很远的距离才能碰上了。
或者再惨一点,所有人绕着圆朝前走,怕是等副本凉了都遇不到。
周围的海风倒还舒适,但走了这么久都没能看见任何海鸟或者是蚊虫。从第一次进副本到现在,除了人形的n以外他们并看不见任何活着的动物,所以要是想来个类似荒岛求生的副本,捕鱼或者逮螃蟹这种定是行不通。
想到这里,他已经将视线投到了不远处的几颗并排的椰子树上,心道有总比没有的好。虽然现在并不觉得饥饿,但必须预防没有食物的情况,在副本游戏正式开始前自然是需要多储备一些。
椰子树不矮,海水中的木板早就被泡得发软,根本无法拿来充当敲打椰子的工具。颜元仰着头站在树下想了半天主意,终于下决心尝试爬树。
男孩子总是有调皮捣蛋的时候,哪怕他小时候被强调要注意形象没在公共场合做出些不贴切小少爷身份的事情,那也趁暑假被送去训练营和那些富家子弟一同学过一些生存手段。比起扎筏逃生,爬爬面前这种椰子树自然要轻松得多。
他一颗颗将垂至小腿的白褂扣解开,挑了棵树下没有石头的椰子树,然后微微俯身,从脸到裆紧贴树干,四肢搂紧了像只蜗牛一样朝上挪。这种姿势虽然不太优雅,但做起来却容易,他知道自己体力不佳,所以特地选了种可以在过程中悬停喘口气的方式。
爬树不仅是为了搞到树上的椰子,还可以借此机会看看更远的地方有没有他想找的人。这棵椰子树不知在这里生长了多久,哪怕身上驼了个十七八的少年人也没被压得发颤,依旧稳稳当当。颜元朝着海滩两边眺望一眼,一个角落都没放过。可视线所及范围内皆白灿灿一片,别说是人影,连人走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他动了动腰,调整了一下姿势朝后方看去,这一看却让他惊愕地睁大了眼。几千米开外的地方岩石代替了沙滩,像是被天外陨石砸了一个不知直径多宽的黑洞。他毕竟所在高度有限,根本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