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小姐抬起手像是在捧雨。不过她本来身上就s-hi淋淋的,根本分不清手中的水究竟是雨还是井中的。她纱布下的红唇颤了颤,像是说了什么要求,但一道雷声正巧将她的声音盖了过去。等颜元再想追问,她已经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连带着一同消失的还有井中的女尸。
再一望,高个男姿势扭曲地浸在水中,脖子歪在肩上,头抵着墙一动不动。
雨声渐小,月亮拨开云雾,又出来了。
90 第九十章 红嫁娘(十三)
“哇靠,那雷响的太对时间了吧。”许可可莫名感觉有些烦躁,他摸了把头顶,捋下满手的水。
恐怕原本就没想着让他们能够听清。沈桉容牵着颜元往一片昏暗的小木屋走去,“进房间看看。”
好在轿子上的两盏灯意志坚强,没能被刚才的雨浇灭,倒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便利。门并没有锁,更何况看这个木板脆弱的程度,恐怕几脚踹下去就能打开了。
房间有些潮s-hi,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锅碗瓢盆堆的角落里满满当当,不知蒙了多久的灰,头顶的屋檐漏下的雨将灰尘冲洗成一团,看上去脏兮兮的。
两双草鞋摆在门口,看上去还挺新,并没有被穿过的痕迹。喜烛已经烧了一半,烛台上还空缺了一根。沈桉容垂下眼,在床脚边发现了被折断的那根,上面有一滩并不明显的血污,要不是血时间久了发黑导致颜色差异拉大,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能用r_ou_眼分辨出的。
整个房间里唯一好一点的设备就是那张床,毕竟置办这个临时新房的人可不能委屈了嫡次子,就连床头柜也安置好了,不过里面装的并非什么日常用具或者胭脂等化妆用品,而是一些造型奇特的木石摆件,还有一根满是倒刺的鞭子。
沈桉容赶在颜元凑过来前将抽屉重新合上了,他虽然不介意那这些东西惹对方脸红一下,但一想到这里面的东西被那个应当上刀山下油锅的嫡次子用在秋钰身上后,便毫不迟疑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颜元见他那副笑眯眯抵着抽屉不许自己靠近的模样,心里有了个底,也没缠着他一探究竟,只回过头来问一句,“张文儒,有看到什么吗?”
张文儒站在门口,闻言有些迟缓地转了转头,从上到下将房间打量了一遍。颜元注意到他和以往查看房间的方式不太一样,动作有些僵硬,不去转脖子而是在用腿改变着视线所及的方向,顿时起了点疑心。
“你怎么了?”
张文儒“唔”了一声,抬起手一边揉眼一边解释道,“我有点困了。”
现在的确时间已经不早,他们早上又起的勤快,困了也是合情合理。
张文儒看不见的话,那就只能靠他们自己找了。不过没有人知道要找什么,所以看什么都像是可以带走的道具,就连灶台上发霉的碗筷都要问一遍沈桉容。
颜元点燃了一根蜡烛,拿着探入了床下。像一般习惯性往床底堆杂物的人家不同,这个床下干干净净,就连一只饿死的老鼠都没能发现。颜元有些遗憾,可就在他打算起身时,余光却忽然瞥过一片浅黄色。
“沈桉容。”他喊了对方一声,让人替自己掌灯。这片浅黄色的纸张被倒贴在床底,要不是趴得够低,是很难发现隐匿在这里的东西的。
众人也循声围了过来,不多时看见颜元从床底扯出了一副水墨画。
画上的地点看上去有些熟悉,与他在自己房间的墙上看到的大相径庭。只不过这一回桥上并没有书生,天上挂了一轮月亮,但集市看上去依旧热热闹闹。
再细看一些,这些逛集市的多半都羽扇纶巾,围坐一团似是在议论什么。
沈桉容说,“雅集。”
他与颜元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些想法。这画估计也是可以进入的场所,只不过现在看上去平淡无奇,八成是时间对不上。沈桉容将画仔细卷好,和几人又仔细翻找了一遍,却再无所获。
那个装着一些shí_bā_jìn玩具的抽屉还是被许可可发现了,这人拿着里面的东西逗弄了张文儒几句,却只得到了一声疲累的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