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星过来踢他一脚,“你怎么回事?刚进门就又睡?你猪哦。”
“你真几把烦,能不能闭嘴,让我再睡会儿。”宋朗扯过枕头,把脸埋进去。
他本来打算趁沈知非不在家好好补觉的,可家里安静得让人心慌,脑子里不停闪现昨天夕阳下那个满目温柔的少年。
于是,他开始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gay,他对沈知非的感情是不是越了界线。
无论答案为何,宋朗有一点能够很确定,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他应该离沈知非越远越好,应该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扼杀在萌芽之中。
可他还是着魔一样,出现在了孟繁星的家里。
他千方百计为自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他应该像往常那样和沈知非相处,如果逃开,才说明心中有鬼。
只是纯粹的待在他身边看一眼,应该……应该没事吧?
胡思乱想间,沈知非回来了,宋朗听到脚步声立刻把眼睛闭得更紧,在心底暗骂自己是个怂逼。
“他困啦,眼圈有点重。”
孟繁星指了指床上的人,用气音小声说。
沈知非点点头,走过去把被子扯过来一角为他盖好,看到埋在枕头里的人眼睫毛在颤,耳朵也竖着,他淡淡一笑,没有戳破。
细长手指将那人一缕垂在眼角的碎发轻轻拨开,他起身走了。
分明没有接触到,可装睡的人却觉得眼睛发烫,睫毛都要烧起来。
沈知非坐回书桌前,轻声道:“我们继续。”
“啊?”本想逃脱一劫的孟繁星如遭雷劈,一脸的苦大仇深,“大朗都睡了,咱们就不要吵他了吧?”
沈知非把笔放下,似笑非笑:“好,你也可以去睡。”
孟繁星如芒在背,强自振作j-i,ng神,视死如归般咬牙道:“那不行,我要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缩在被子里的宋朗嘲讽地翘起嘴角,抱着胳膊换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然后在沈知非低沉悦耳的催眠讲解中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时已近中午,沈知非坐在床边看书,孟繁星正咬着笔头对卷冥思苦想。
宋朗窝在床上,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把孟繁星吓得差点被嘴里的水笔戳个对穿。
“c,ao啊——能不能打个招呼!我这题马上就解出来了!”
宋朗揉揉鼻子,正打算怼回去,额头覆上只温凉的手。
他瞬间僵住。
沈知非垂眸看他,掌心翻过来再次用手背贴到他额头,摸了一会儿,才收回手,说:“起来吧,待会儿睡冷了,会生病。”
“哦哦,好的。”宋朗起来把被子叠好放回原位,不自在地摸了摸脑门,问:“什么时候吃饭啊?我有点饿了。”
孟繁星举手:“我来点外卖,吃冒菜吧,我昨天巨想吃,但郝薇不喜欢那玩意儿。”
宋朗懒得动脑子,让孟繁星给他点份一模一样的,自己靠在床头玩游戏。
“我单点,不用管我。”沈知非说。
两份外卖送达时间前后相差不过五分钟,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边看球赛边吃东西,因为孟繁星爱吃辣,点的东西一拆开包装就把凑过来闻味儿的宋朗呛得直咳嗽。
沈知非把自己那一大份清淡的扬州炒饭推到宋朗跟前,顺手递给他一张纸巾,“你吃这个。”
“不、不用。”宋朗要给他推回去,手却被按住。
“嫌弃我?”沈知非笑着问他,按着他的手加大了力气。
那股火烧火燎的劲儿又泛上来,宋朗只感觉整条胳膊都窜起了火,一路烧上他的脑袋,耳朵都要滴出血来。
他盯着两人交叠在一块的手,闷声说:“不嫌弃,我…我不可能嫌弃。”
“那就吃光,你要感冒,少吃辣。”沈知非的手指轻轻在宋朗的手背上点了几下,如同戳在了这人的心尖上。
宋朗点了点头,旁边孟繁星被辣得脑门直冒汗,抄起勺子要来分他的炒饭吃,被宋朗护食的挡住。
“嘶哈…不是吧你?我吃一口怎么了?”
孟繁星吐着舌头瞪向宋朗,一脸痛心与惊讶。
这就是他的好兄弟,好哥们儿,关键时刻连口饭都不让吃。
沈知非悄然撤回手,拿起筷子安静做个吃食看客。
宋朗瞄了身旁人一速把炒饭转个方向,把沈知非吃过的那一小边转向自己,然后往孟繁星那边推了推,找补道:“没说不让你吃,你瞪什么眼珠子?”
他把手藏在袖口里,握紧又放开,反复多次,那股火苗才被压下去。
吃饱喝足之后,休息半小时,沈知非陪着两个学渣补寒假作业。
宋朗今天过来,就先拿孟繁星的试卷充数,反正谁的都没写,他明天再把自己的白卷拿过来给孟繁星填补上就行。
沈知非坐在他的右手边,只要他稍稍偏头就能看到。
啊,他的坐姿实在端正,好像学校花园里的那棵柏树,挺拔直立。
嗯,他握着笔的手也那样好看,骨节分明,少年的力量感积聚在笔尖,力透纸背。
唔,他最妙的地方在于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那样深邃内敛,哪怕是写作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他都能做到目不斜视。
被他用这样专注的一双眼睛望着,会让人产生一种“除了我世界再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这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