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纪大了,再加上在贾府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心思便慢慢的活泛了。贾府里有些脸面的奴才哪个是不身家颇丰?不要说是那些大管家了,就是太太身边的陪房,那都是人人巴结的。可是看看自己,孤零零的从扬州来到了京城,丈夫早亡,就剩下了儿子和叔叔婶子过活。这一算来,已经是有两个年头没见到儿子了。
可是,若不跟着姑娘,老爷也不能重用他们家王福,现在她的儿子能认字,会打算盘,长得憨厚老实,大好的前途在那里等着呢!所以,这次回扬州,自己说什么也要求了老爷,让自己留在老家,跟着儿子享享清福。不是自己不想着姑娘,而是女孩子大了,哪用得着自己这个老家伙看着呢!
此时的王嬷嬷已经在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这些年为了姑娘付出的太多太多,就是老爷善待自己的儿子王福,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见,人心善变,说不定那原本紧守本分人,突然间就成了落井下石的凶手。
且不说这条船上的人心思各样,单说那打头的一艘,正是贾府琏二爷贾琏的船。
与林黛玉等人的心思不同,这贾琏正躺在软榻上,心里美滋滋的,一手拿着宜兴的供壶紫砂,喝的是武夷的大红袍。若不是此时赶着路,或是叫上几个唱小曲的清官,没了家里那母老虎,手中又有了老太太给的闲钱,这日子也是好打发的。
贾琏身边的小厮昭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二爷,小的已经告诉了艄公,今夜不停船,咱们明日里就能到了扬州。”
贾琏听了,嗯了一声。那小厮紧忙上前,给贾琏捶着腿,“这一路上委屈了二爷,身边也没个知冷暖的人。等到了扬州,小的定要为二爷去寻一位美色。”
“浑说个屁!”贾琏笑骂道,“咱们这是去干什么的?那是去干正事的,要是被人听去了这些混账话,爷将来还怎么做事?”
贾琏虽是骂,但一向摸清了自己主子心思的昭儿哪里不晓得自己这是搔到了贾琏的痒处,于是也不怕,越加的帖了上去,“是小的该骂,但求主子怜悯小的为主之心,饶了小的nad2(”
“这一路上虽说的,但大家都看在咱们荣国公府的面子,也是顺风顺水的,此去扬州,咱们也要为家里的老太太太太们挣个脸面,可不能叫人小瞧了去!”贾琏放下紫砂壶,叫昭儿拿了短毛大氅披了,起身走到舱外。
月色渐沉,雨雪已停,天上却只有零星的几点星辰,贾琏背手而立,心里想着来时二太太的话。
自己虽说是长房的人,但却是跟着二房行事,那二太太可是说了,林姑老爷干的可不是什么清水衙门,那可是来钱的买卖,巡盐御史。这次来信,怕是不大好了,指不定就是最后的时日,到时候可一定要把那些家当银钱运回来,姑苏的老宅子就买了,运不回来的就暂时寄放到甄家,将来再做打算。
二太太说的好,那林姑老爷就只剩下了一个林姑娘,将来这些都是她的嫁妆,外祖家替着收拾了,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林姑娘还小,这些事就不要让她知道了,等将来再说。
这贾琏跟了二太太这些年,心里是清楚这个女人的狠劲儿的,只要这钱财到了她的手里,哪还有放出来的道理?只怕到时候都给你宫里做女官的女儿了吧。
他们贾府里上上下下可都盯着这笔钱呢,就是他们家老爷,也是细细的叮嘱自己,叫自己明白是谁的儿子,该向着谁,还不是赦老爹怕短了自己的那一份?
就是老太太,虽说疼爱林姑娘,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也是保持了一致的态度,先把钱弄回来再说。贾琏自己呢,也等着在这里面浑水摸鱼,狠狠的捞上一笔,即便是比不得老太太太太们,至少也能为自己攒点私房钱,省的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