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黎往上扯了扯口罩，缩在角落里遮住自己大半张脸。麦彦辰面对他站着，把阳黎护在怀中，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阳黎靠在麦彦辰和电梯拐角之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耳边传来电梯里其他人的交谈声。
“眺望台什么时候营业啊？我特地坐了五个小时飞机赶过来，结果昨天落地太晚没能进去，太倒霉了。”
“我问了工作人员，眺望台十点之后开始营业，晚上八点关闭，你想看记得准备好纸笺，早点过去排队。”
“准备什么纸笺啊？”
“当然情侣纸笺！我千里迢迢从外地赶过来，就是为了跟我男朋友一起，把纸笺挂在99层的眺望台栏杆上！据说只要挂了名字的情侣，就能得到庇护从此长长久久，很灵验的！”
“原来九十九层是这个意思啊，我以后也要跟未来男朋友过来挂纸笺！”
“唉，什么99层的传说啊，肯定是商家推出的营销手段，只有你们小女生会相信。”
电梯到达九十八层，其余住客陆续离开，只剩下藏在角落努力当背景板的两个人。
阳黎稍稍推开麦彦辰，用非常微妙的理由盯着他。
“原来是这个理由？”阳黎憋着笑意问。
幸好，自己还是了解男朋友的，他内心果然藏满粉红色的花季少女。
麦彦辰尴尬的挪开视线，试图狡辩，“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都说了，是因为顺路。”
“是、顺路。”阳黎没有继续拆穿彦总，轻轻推了一把，“到九十九楼了。可是现在没开业，我们要怎么进去？”
“放心，我已经跟负责人打过招呼了。”麦彦辰带着小男朋友走出电梯，再次给他表演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阳黎早就知道老板神通广大，习以为常的点点头，继续追问，“那你准备纸笺了吗？”
“……”麦彦辰冷冰冰的脸上，依稀流露出些许恼怒的情绪。他气呼呼瞧了眼阳黎，语气生硬的回答，“没有。”
彦总是真的没有准备。
两个人昨天才确定关系，麦彦辰连今天行程都制定的很仓促，哪有时间备好纸笺？
他原本打算过来之后，再想办法搞两张。结果被阳黎激了几下，现在实在不好意思流露出心里隐秘的想法。
曾经阳黎虔诚祈求神明的时候，他还取笑过小偶像，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封建迷信不可取。
早知道，当初就不嘲笑阳黎天真了。结果，报应终究是落在自己头上。
“那边好像有卖纸笺的，我去买两张吧。你喜欢红色还是粉色的？”阳黎终究是于心不忍，给男朋友递了个台阶，“好不容易过来了，当然要做些应景的事情。”
“嗯。”麦彦辰跟着他走过去，瞧了瞧花里胡哨的各种纸笺，忽然陷入深深的悔恨中。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小女生做的吧？
阳黎会怎么看他？
“给我两张粉色的，谢谢。”其实阳黎更喜欢自己的应援色，但瞧了半晌，还是粉色更加符合恋爱的气氛。
他找店家借了两支笔，其中一支递给麦彦辰。
“来都来了，你写点什么吧。”阳黎把冒着心形泡泡的纸笺和笔塞给他，催促道。
麦彦辰丧丧的应了声，盯着阳黎仔细观察。
小同学是个认真且虔诚的人，他规规矩矩趴在玻璃柜台上，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愿望和期许。
麦彦辰渐渐从懊恼中出来，比照他的模样，仔细在卡片上写下两行字。
“好啦！”阳黎把写好的纸笺举到麦彦辰面前，上面字迹干净又整洁。
‘希望我能成为你永远的黎明’
麦彦辰仔细审视那句动人的情话，忽然觉得自己写下的文字过于苍白。
“你写了什么？”阳黎凑过脑袋，想要瞧瞧他写了怎样的话。
他下意识的挡住卡片上的文字，不想让阳黎看到。
阳黎手掌搭在他手腕上，轻轻扯了下，察觉到麦彦辰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的控制，“为什么要挡住？我都给你看了，这不公平！”
…你是小学生吗？这种事情，有什么公平可言？
麦彦辰心底默默吐槽，却无法抗拒阳黎的怀柔公式，认命的卸下力道，让阳黎把卡片从自己手中夺走。
麦彦辰走笔行云流水，是阳黎很羡慕那种漂亮的连笔字。
卡片上的内容很熟悉：从此以后，我要做个迷信的人，把你当成我的神明。
很早之前，阳黎说过同样的话。
麦彦辰听到的瞬间，就决定以后表白肯定要用这句。
大概从那时，命运就已经注定。兜兜转转，他又把这句话还给了阳黎。
“嘿嘿嘿…”
“亮亮，别笑。”
阳黎找店主要来红绳，把两个纸笺绑起来，挂在玻璃眺望台的栏杆上。
栏杆上密密麻麻挂了许多相互依偎的纸笺，在起风的时候互相碰撞，为彼此的爱情送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