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瑜看着完好未动的礼,心道:这小子几年不见,气性怎么这么大了?
另一边,潘管家直到中午才找了个机会,问祁襄:“公子,白将军送的东西都挺好,也没有逾制的,您怎么不收呢?就算先前吵了几句,白将军已经服软了,您怎么不给个面子?”
“我还没消气。”祁襄边抄经文边说:“什么事都那么轻易原谅,我的原谅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祁襄没消气,潘管家也就不好劝了,试探着问:“那下回白军将再送东西来,我就直接帮您回了?”
祁襄淡淡道:“回了吧。”
得,潘管家更不敢劝了,看来这回祁襄是真生气了,白将军还是自己看着办吧!
皇上要排的戏,乐司半点不敢怠慢,没几日就排好了。
皇上昨日听了说书先生的书,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听说戏排好了,就邀了后宫妃嫔们一起去戏阁一观。近来他为着征兵的事日夜忧心,很久没进后宫了,叫着妃嫔们一起,也是恩泽。
没叫御驾,由李公公跟着,皇上慢慢往戏阁溜达,顺便看看这御花园的好风景。
走到一处及人高的灌木旁,就见通往戏阁的岔路前摇曳地走着两个女子。
皇上后宫人数众多,不是极宠爱或常见的,光看一个背影也认不出是谁。但每个人身边只跟了一个宫女伺候,显然位份不高。
就听黄衣女子道:“姐姐可听说了?这出戏是个奴才写的。”
绿衣女子点头,“听说是奴籍来着,别的倒不清楚。”
“姐姐,你知道我向来性子直,心里有话就直讲了。让咱们去听这样的戏,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哎,你怎么想的我明白。咱们听着文人墨客写的故事改的戏,也算雅事。听个奴才写的东西,就算是好的,也总觉得不适。”
“姐姐最懂我了,若不是后宫娘娘们都去了,我都想装病算了。”
绿衣女子拍了拍她的手,说:“咱们这种位份低的,也就是去当个陪看。要说犯隔应,皇后、妃位的姐姐们听了,不是更不知该哭该笑吗?”
黄衣女子叹道:“也是。别说咱们了,百姓们到时也未必买账,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才是啊。”
两位女子慢慢走远,皇上却一直没动。
李公公小声提醒:“皇上,该移驾了。”
皇上未动,问李公公,“此事,你怎么看?”
“皇上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懂这些?”李公公躬身小心伺候着。
皇上用余光看向他,“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你有什么本事朕清楚得很,说吧。”
李公公“哎”了一声,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太懂了,但也是因为他跟了皇上四十多年,别人不能说的,他还敢说几句,“各宫主子有异议也是正常的,之前四殿下和贤少爷不也有所顾虑吗?这议论的话是不好听,可理是这么个理。如今只是主子们私下嘀咕,等戏放到民间,那议论肯定比宫中大得多,恐怕也更不好听。”
皇上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你觉得祁襄这奴籍该去吗?”
“哎呦,皇上,这奴才哪知道啊。”李公公惶恐道:“这事还得皇上您来定夺。奴才跟您说的,不过是寻常人的看法。”
“那你就‘寻常’着跟朕说说,这奴籍该不该去?”相比别人,李公公是待在他身边最久,也是最得信任的人。有些不伤大雅的事他懒得拿去让群臣争辩,就会问问李公公的看法。未必尽听,也是一个参谋。
李公公略一琢磨,道:“那奴才就大着胆子说几句。当初祁邑之事,祁襄怕是什么都不知道。祁邑重嫡轻庶,这也不算什么秘密。祁襄在宫中读书那会儿,奴才也听过些闲话,说祁襄的生母方氏在府上并不受宠,祁襄也不受重视,从家中带来的午饭往往不像样子,贤少爷还经常分自己的午饭给他。这样一看,有嫡子在的祁邑,就算有什么事,应该也是跟嫡子说,祁襄排不上的。祁襄如今全是让祁邑所为给牵连了。”
皇上不置可否,让李公公继续。他也为人父,也为人子,在嫡庶子问题上,他曾经历过,也正在经历着。重嫡轻庶的结果往往就是庶子是家中摆设,有没有都一样。
李公公接着说:“如今祁襄做戏文有功,还给您出了主意。您向来最心软,又爱惜人才,若还他自由之身,日后祁襄必会知恩图报,为您所用。”
皇上抬步慢行。
李公公不知圣意如何,伺候得更小心了。
走出一段后,皇上突然问:“之前你说何尚书的女儿跟祁襄当街吵起来了?”
这事李公公可没忘,而且现在外面还正传着呢,“是。说是马车失控了,惊着了何小姐,何小姐说话就难听了些。何小姐脾气直,但素日也没有出格的事。都是些茶余饭后的闲话,皇上不听也罢。”
皇上微笑道:“一个是奴才,一个是官家小姐,祁襄怕是单方面被骂吧?若真还嘴闹大了,早已经进府衙了。”
皇上这一笑,李公公心里松了半截,跟着笑道:“皇上明鉴。”
皇上叹了口气,“既然能为朕分忧,那就是好孩子。明早去传旨吧,再赏些笔墨之物,以示褒奖。”
“奴才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今天祁襄出场比较少,白将军招待你们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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