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一回府的时候,芃姬并不在房中,待法一去沐浴完穿着里衣,外面披着薄薄的外袍准备回房间时,却在门口被竹香拦住。
“驸马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法一有些不解,看了看眼前的房门,确定自己没走错,“竹香,这时辰我自是回房睡觉。”
竹香一指,“驸马爷,您的房间在隔壁呢,今日公主殿下可未点灯。”
法一这才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灯确实是暗的。
“这,我不能进去吗?”法一盯着那房门,想要隔着房门看见房间里的人。
竹香确实哼了一声,“殿下未点灯,驸马爷自是不能进房,这是规矩。”
“大婚前三日,房前灯须长亮着,这是规矩。”
法一说完直接去推门,却发现门锁住了,她也不急,蹭的一声消失在竹香面前。
芃姬正倚靠床头看着书,却听见窗子打开的声音。
糟糕,忘了这人会轻功,没锁窗。
法一从窗户跳进房间,见芃姬倚靠在床头,秀眉紧蹙的盯着自己。
“本宫倒不知,驸马爱走窗。”
法一顺口接了句,“门锁了只能走窗。”
芃姬冷斥一声,“放肆。”
法一瞧着那人,发现她是气了,有些想解释,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明明离府时还好好的,怎的出去了一趟,她就心情不好了呢。
难不成那几位王爷又给她添堵了?
她试探的问:“殿下,可是朝中有何事?”
芃姬本是气的很,刚开始她自己也不知在气什么,后来一想,这人分明知道已经成了自己的驸马,还进出青楼,明晃晃的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她芃姬公主的脸面何曾让人这样打过。
嗯,对,自己就是因为这气得不行。
“这是法大人问的,还是本宫的驸马问的?”
法一有些不解,法大人不就是自己?驸马不也是自己?
她想到自己现在是要进房中,便说:“臣是殿下的驸马。”
芃姬听了便不再给法一丁点眼神,拿着书继续翻阅,嘴上倒是给了法一一个痛快,“既是本宫的驸马,本宫不点灯,驸马便不得进房。”
法一这下是一点办法都没了,“可你我不是说好,可同住吗?”
“本宫现在不想了。”还是会回话,视线却是不给法一了。
“可你我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自该是夫妻。殿下还说过,不戏言的。”
芃姬将书往旁边一扔,躺进被子里,“愿意在这儿待着便待着吧,不准上本宫的床。”
芃姬只要一想到法一可能在哪个地方,与老相好肌肤之亲,她便膈应得慌,更别说准许法一上她的床了。
就是呆在一个房间里头,芃姬内心都是拒绝的。
法一却站着不动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副样子让她难受得紧,明明之前对她是越来越有好感的,也同意了与自己做夫妻,怎的就变卦了。
她使劲想着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与若姐儿吃晚饭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后面便是思齐来了。
对了,殿下定是不喜思齐那样无礼。是了,公主殿下乃是那样尊贵的身份,怎能容许思齐这般不知尊卑呢。
可是仕女族本也无甚尊卑之分,也怪不得思齐。
她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慢慢走到床前,先是往里探了一下,发现芃姬眼睛虽是闭着的,但那并不均匀的呼吸暴露了她并未睡着。
法一坐在脚榻上,轻轻的说:“殿下,思齐虽是长随,却是从小与臣一起长大,臣平日里并未叫她学规矩,今日才冒犯了殿下,日后,我必定不会让此事再发生了,殿下能不生气了吗?”
她说的委屈,芃姬听的也委屈。
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在生一个小小长随的气,她生的着吗?
她那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就是因为自己现在用得着她么,真当自己不敢对她做什么?一想起之前那副跪在自己面前完全衷心的样子,芃姬气的就更是肝疼了。
这个表里不一的老狐狸。
可笑的是,自己还真轻易就信了。
罢了罢了,现在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想先下船都不是件好事,自己该给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幕僚的好处,自是会给她。
其余的,就不要轻贱了那份自己驸马的体面了。
“本宫并未生气,法大人虽是本宫的幕僚,可终归有些私事非本宫该管的。如今便依着规矩在房中歇三天吧,过后便搬去旁边的房间吧。”
法一站起身,看着床上始终闭着眼的女人,喃喃了一句:“幕僚……我竟是幕僚?”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外走,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就成了幕僚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竹香见驸马是从房中出来的,有些惊讶,但也很快压下,“驸马爷这是被殿下赶出来了?奴婢早就说了,今儿个殿下不点灯。”
法一却未搭理这话,只是木木的往外走,脑子里盘旋着那句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