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什么红粉知己,云香楼里的翠姑娘,号称色艺双绝的鸾凤仙,还有那个据说会左手画画右手提诗的什么公子……”
凌涯子急忙表白心迹:“我离开太玄宗后再也没跟他们联系过了,你说的那些什么姑娘什么公子我都忘了,我自从有了你哪还敢再想其他人?”
“还有!”叶轻被他打岔,心里很是不满,这番急着撇清关系,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是什么?
“还有谁?”凌涯子面上佯装生气,心中却七上八下,徒弟说的,会是谁?想起年轻时候做的那些糊涂事,凌涯子瞬间头大,一阵忐忑,徒弟该不会是,打算这个时候来算账吧?
他以前年少轻狂不懂事,有意学着fēng_liú恩客的往来应酬,在青楼中结交了几个红粉知己,常年混迹欢场,纵情欢乐,一时名声在外,甚至还为此闹出不少fēng_liú佳话。但实际上,他连姑娘们的手都没怎么牵过,谈何欢场高手呢?只是这类劣迹往事,说起来还是蛮难为情的,于是他从未打算交代这些往事,以为徒弟也不会在意,没想到,叶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意得多。
叶轻见师父不说话,便以为他心虚了,心中怒气更甚,连连哼了几声:“你还装糊涂!赵家庄那个穿红衣的大小姐,长得好看吧?你离开沧州城前还跟她眉来眼去的!”
凌涯子本还在冥思苦想怎么解释来龙去脉,一听此言,登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又是吃得哪门子飞醋?
他哑然失笑:“原来你说的是赵嫣啊……”
叶轻闷闷不乐:“可不是嘛,一口一个沈大哥,叫得可亲切了……”
“她是廖兄的义妹,又是在沧州城中长大,我与她相识,不足为奇吧?况且,”凌涯子目光幽幽,看着叶轻,“我可不像阿雪心目中那般荒 y- in 无度,年轻时的许多事情,其实都是另有隐情。”
“什么?”叶轻也顾不得生气了,直觉告诉他,师父接下来说的那件事会很重要。
“看来有些话不说不行了。事情是这样的……”
……
半盏茶后,茶楼客人换了一波,小二忙着招呼客人,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师徒二人。叶轻张大嘴巴,心中除了讶然之外,剩下的全是满足,原来,他这么多年来都误会师父了……怪不得怪不得……叶轻完全不敢抬头,心里虚得要命。
凌涯子板起脸,冷冷看着叶轻。
叶轻歪头看着凌涯子,极有眼色地夹了一道蒸鱼腩到凌涯子碗中,“师父请享用。”
“总算懂得孝顺师父了,这个徒弟没白养。”凌涯子眯起眼,笑得老感开怀。
叶轻也笑了起来,这下好了,师父笑了,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
当夜,西窗烛影憧憧,客栈房中再度传来撩人遐想的低吟哭泣,偶有高亢长吟之声,又很快被压在床褥之中,听着更加令人面红耳热。
“师父……慢点……啊嗯……”
“呜呜……师父我知道错了……不要了……”
巫山云雨,鸾凤和鸣,听得窗外的月牙儿也羞答答地遮起了半边脸。
☆、第 45 章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冬日将至。
随着天气渐寒,凉风乍起,凌涯子为徒弟置办了几件厚衣服,自己则重c,ao旧业,一路卜卦为生,以微薄收入养活了两个大男人。
他二人自骆城一路行至蜀中,在外游历了整整数月,漫无目的地到处晃荡,将天南地北逛了个遍。
反正此间事了,不染凡尘,自是一派岁月静好。
……
山水迢迢,二人乘舟悠悠驶过万重山;夕阳西下,余晖打在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晃得人愁肠百结。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叶轻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痴痴眺望重重青山。
凌涯子打了一壶烧酒,小口抿着,船首上坐得没个正经,一听叶轻此言,抬头轻笑:“徒儿想家啦?”
“唉,这一年,发生太多的事情了。”叶轻幽幽叹息,想起年初之时,师父尚在天涯彼端,不得而见,他遍寻不着,日夜饱受相思之苦;后来两次闯过柳色山庄,历经磨难考验,在生死之间终于是解开彼此旧日心结,换来一个再度相见的契机,他也顺势得偿所愿,与师父终成眷属。
开头并不完美,但结局却是好的。
凌涯子也叹道:“世道不平,人心难测,幸好我们急流勇退,先一步远离这纷扰红尘了。”
叶轻应是。
那摇船的艄公是本地人,裤脚高高挽起,穿着短打,戴着竹篾斗笠,一开口便带着川蜀地区的浓重口音:“可不见得嘛,前阵俺们庄内来了一伙官兵,征税征兵征地征粮……谁晓得那是哪来的官兵,没人敢跟他们犟,连村口六娃子一家老小都要搬走了,小伙儿们说要搞啥子投军去哟……”
“老丈,你方才说征兵?还有投军?征什么兵?投什么军?是朝廷出什么事了吗?”凌涯子心中存疑,与收回观看落日目光的叶轻对视一眼。
“你们还不知道哇,要打战了哈,”艄公道,“唉,庄子里人都乱哄哄的,走得光光的,剩俺一个孤苦老头儿走也亚不得,真是命苦哟。”
“什么?要打战了?!”
“是哇……”
……
傍晚时分,他们在江边一间客舍投了宿。
听闻要打战的传言,叶轻一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食不知味,凌涯子看在眼里,心中大起怜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