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芙和陈先生都浑身发僵,愣怔地看着鱼和韵。鱼和韵直接了当,“不过这鬼不是冲你来的。”
陈先生刚刚松了一口,鱼和韵又说:“却跟你有点关系。”
这小鬼头闹得太凶了,身为中年男性阳气会比较重,陈先生见不到这个小鬼头也有可能。墨镜之下空洞的眼睛望向陈先生,似乎将他透穿,陈先生不由地发怵。鱼和韵没继续说话,从宽大的衣袖里掉了几只金钱龟下来。金钱龟一落地就朝着这个房子四面八方飞快地爬行。
路芙眼睛都直了,她从没见过乌龟爬得这么快。
“你现在一个人住?”
陈先生冷汗还没干透,听到问话点了点头。
“新房子有没有什么异常?”
陈先生摇了摇头。
鱼和韵正大光明地向陈先生要求支付酬金,“除邪十万软妹币,查案翻倍,现在就付。”
陈先生大致了解过鱼和韵的出场费,没对数字表示抗议,只问:“软妹币是什么意思,是越南币的意思吗?”
墨镜之下的鱼和韵翻了一个白眼。
路芙接话,“是最近比较红火的纸片人偶像——毛爷爷。”
鱼和韵朝路芙递过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陈先生掏出手机,即刻就给鱼和韵的账户打钱。
陈先生付了酬金,说:“道长啊,我就指望你了,最好是这周就能把这腌臜的事情处理好,我这房子急着卖呢,主顾都找好了!”
鱼和韵没理会他,望了一会儿天,才扭过头跟陈先生确认,“钱我收到了,你是直接除掉这只鬼对吧?”
陈先生心道这个道长有几分真本事,连手机都没有看就知道他转钱了,还知道转了多少。
鱼和韵把自己的黑布袋丢给路芙,嘱咐路芙,“里面的黄符拿出来在房子的几个出入口和窗户上都贴上。”又嘱咐陈先生,“等下去买些竹子回来。”
路芙虚心请教,“用什么贴?”
鱼和韵:“包里应该还有一瓶浆糊。”
“哦。”路芙又问,“贴成什么样子的?我要不要先净个手?”她比划了一下,“要不要贴一个阵型?”
鱼和韵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满屋子贴黄符这种行为吧,是她从本土道士那里偷师回来的,有什么用的话还真没什么用。主要是为了场面做得好看一些……
但是基于一个知名神棍的道德修养,鱼和韵缓缓地跟路芙说:“天机不可泄露,自有牵引,你随意……”
其实“你随意”这三个字才是重点,然而路芙满脑子的“天机不可泄露”,捧着黄符的姿势更加真诚。
陈先生独自琢磨哪里可以买到竹子,鱼和韵就从衣兜里取出一条长长的黄符,将黄符卷到杯子里,泡了一杯自来水扔给陈先生,让他喝。
路芙原本专心致志地站在椅子上面,往门框贴符,一个两个贴得无比均匀。正巧手里的黄符没了,头一扭就看见鱼和韵给陈先生喂符水。
路芙心中咯噔了一声,惊慌失措地扑向鱼和韵,“等一等!”
陈先生接过水杯的手一抖,看了看一脸紧张的路芙和一脸“ are you弄啥嘞”的鱼和韵,不知道该不该喝着杯东西。
路芙毫不费力地就把鱼和韵架到小阳台里,压低声音谆谆劝说:“师父!朱砂里有汞不能喝的!会出人命的!”
为了当一个好神棍,路芙熬夜看了几宿的道士,还google了有关算命、请符、问鬼神的各种学术研究。崇尚科学反对愚昧,听山野神棍的鬼话喝了符水的人,多半得挂一次急诊。
鱼和韵挠了挠后脑勺,又掏出一张黄符给路芙辨认,“其实,这个不是朱砂写的黄符啦。黄纸是可食用的糯米纸,那鬼画符是食用色素画上去的。”
“啊?”
“就是这样啊……”
路芙:“……”
摆了一个乌龙,而陈先生心中起疑,几次溜到小阳台想要偷听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可见路芙还是有几分当神棍潜质的,她高声道:“师父对不起,我以为你手里的那张符是请子符。陈先生他是男的,又不能生孩子。”
陈先生:“……”
鱼和韵:“……”
路芙诚心诚意地,“dbq师父……”
鱼和韵没当一回事,“不喝这一杯也好,我刚刚直接在水龙头接水,可能喝了要闹肚子。”
陈先生:“……”
于是路芙拿着黄符给重新陈先生泡了一杯新的符水,特意用矿泉水泡的。这才没有把鱼和韵的招牌砸了。又过了两三个小时,深夜时分,外出的陈先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拿了一截竹子回来。
翠正华庭d栋5-204所有灯都关了,只有鱼和韵摆的台子上点了两根白色的蜡烛。窗户大开,吹得室内的黄符哗哗作响。
鱼和韵的布袋子很是神奇,明明外表看上去那么瘪,却装了这么多东西——两尊黑白无常恶鬼金像;一把桃木剑;一袋黑狗血;和一撂元宝纸,都被路芙整整齐齐地放在鱼和韵要做法的台子上。
火盆前,穿着道士服的鱼和韵一边往火盆里扔纸钱一边念念有词:“嘁咪吧啾嘻嘻呕吥——嗦!呼咦啊嚟嘎!mī_mī哒——”
路芙一心一意地掏出小本本记下鱼和韵念叨的咒语,默默背诵。
鱼和韵:“嗒嗝嚜呖呖吸吓!吾!”
陈先生心中一紧。
鱼和韵念完,纸钱也刚好烧完。她举起桃木剑往铁盆里沾了一点黑狗血,潇洒地挥舞起来。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