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如情区区一个庶女,居然被靖王府瞧中,不是娶为侧妃,而是聘为正妃,天与地的差别,难怪她会吃味,会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其实,李骁在拜访赦造傅府时,向傅老夫人说明来意时,傅老夫人也是震惊了良久的,如今,方府诸人的各自反应都看在眼里,也不意外,只是笑道:“这婚嫁大事,哪能开玩笑呢?靖王确实是带了这几箱子薄礼登门,要老妇人亲自走这一趟,亲自向贵府提亲。若是贵府同意这门婚事,那么靖王爷择日便让人送来聘礼,喏,这是靖王的生辰八字,请老太君过目。”
从夏林家手中接过一张红色字符,老太君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随意望了眼,又望向傅老夫人,“这,好端端的,靖王为何会瞧中我家情丫头呢?”她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呀。
老太君这么一句无意的话,却惹得傅老夫人的心在滴血,她那庆昌侯家的亲侄女一心一意想嫁给李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获得太后的喜爱,想着请太后为她指婚嫁入靖王府,可谁知道,太后的旨意还未下达,李骁便亲自进一趟,亲自向太后道明,他已有意中人选,请太后作主,让他迎娶心目中的姑娘。太后大为惊讶,遂问及是哪家姑娘,李骁却闭嘴不谈,太后一向喜爱这个王侄,想着李骁眼界一向奇高,想必瞧中的姑娘应该是千里挑一的,当场表示支持。当然,先前承诺过庆昌侯嫡女杨启宁,也就是她的姨侄女,要为她指婚的对像便只能换人了。
“这个,靖王并未明说。不过,瞧着靖王亲自走一趟,想必是真心实意的。老夫人就不必再犹豫了,直接给个准信吧。”
“这个……”老太君犯难了。下意识望向李氏,李氏也是双眸呆滞,呆呆地望着傅老夫人,又呆呆地望着放在地面上那上等的用珊瑚石打造的半人高的蟋桃盆景,及同箱子的珍贵皮货,最后又瞪着面前箱子里那直冒的华光,再见对面傅老夫人,总算找回神智,吃吃地道:“靖,靖王爷,向方府提亲?”
傅老夫人再度点头,“刚才我已经说得够明白的。老妇人今日登门,便是为这事的。同意或拒绝,还请贵府给个明确的表示吧。我也好向靖王交差呀。”当然,她倒希望方府不会同意,那么她侄女就有可能嫁过去了。
李氏扭着帕子,期期艾艾地望着老太君,天上砸如此一块厚厚的馅饼下来,她的心也乱了。一方面心喜方府攀上王府这门亲事,那日后她的如美也能受益,但又想着如情一个庶出的居然越过如美去,心里又别扭嫉妒得难受,一时间,她心里直如猫抓着难受,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太君也乱了,天下掉如此诱人的馅饼,她想接,却又怕接不起,反而砸到自己,不接又心痒难耐,正在为难之际,却听李氏道:“老夫人,可否冒味问一句,这靖王如何会瞧中咱家的情丫头?”
傅老夫人摊摊手,道:“夫人毋须顾虑太多。靖王曾与老妇人说过,方府四姑娘德行妇容皆是上上之选。并才貌俱备,品端庄,虽家世悬殊了些,然,娶妻当娶贤,四姑娘伶俐聪明,又为人淳善,靖王倾慕已久,愿聘为宗妇,托付中馈,衍嗣绵延,一生终老,绝无更改。”尽管傅老夫人心中带着酸气,倒也把这话原原本本道了说来。
傅老夫人说话缓慢,却也铿锵有力,由她嘴里说出来,使老太君仿佛瞧到当年李骁骑在马上,拱手朝她保证,“老夫人但请放心。李骁定妥善护送赵夫人回京。”
松鹤堂外植了几珠参天古树,遮住了烈日的阳光,只在密叶枝缝里找到些许斑驳光影。
时光陡然回到从前,老太君回想起,齐州城方府大门外,稚气未脱的李骁身披玄黑绣飞鹰大氅,一身短打箭袖打扮,身后数十铁骑护卫,他穿越众人而来,对她铿锵有力地保证,不及弱冠的稚气脸上,却有着令人心折的威仪与不容置疑的坚定。
如今,从傅老夫人嘴里搬出他原封原样的话,仿佛李骁就站在她身前一般。
……
从一品皇帝轻赐诰命夫人的傅老夫人的到来,对目前的方府来说,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大事,包打听的玲珑在打听了七七八八后,立即火烧屁股地飞奔回写意居,这回再也顾不得当年申婆子及胡妈妈周妈妈的训斥,一路大呼小叫地奔到如情的屋子里,来不及喘气便已叫道:“姑娘,大事不好了……”气喘得实在厉害,她半弯着腰对上沉香豁然变色的脸,连忙道:“姐姐先别忙着训我,实则是,真出了大事了。”
沉香瞪她,压下才刚冒出口的喝斥,冷冷喝道:“天榻下来了还是怎的?大呼小叫的,没个体统。”
玲珑摆手,艰难地道:“天虽没榻下来,却也不远了。姑娘,您可知,靖王居然来提亲了。”
沉香大惊:“你说什么?”
如情反应慢半拍,整个人僵住,半晌才呆呆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她耳朵应该没问错吧。
玉琴连忙上前扶玲珑坐了下来,并倒了杯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