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电话终于被接起,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懒懒的。子汐可以想象他双目紧闭、半睡半醒的模样。
“亲爱的,是谁?”
另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子汐的笑容僵在了唇边。
“喂?”男人再次出声,然后耳畔的呼吸声渐远,再迫近。看清楚屏幕上的人名,楚尔睿皱了皱眉头。“子汐?”
电梯到达大厅,子汐深吸了一口气,快步朝门口走去,摇曳生姿。她垂下手,挂掉了电话,关机,然后取出电话卡,丢入经过的垃圾箱,动作一气呵成。
楚尔睿的身边,一直都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更何况,如席元哲所讲,尔睿可能要订婚了。她不会傻到今天才认清这一点,不过,她却是从今天看是正视这一点。
子汐涩涩一笑,原来,承认失败真的那么难。
暮秋的新德里下起毛毛细雨,像这个时候的纽黑文。这个大半领土位于热带的国家,第一次让她觉得冷。
主动揽下回美国拉赞助的任务,子汐狼狈地提前离开了印度。
最近的航班需要转机,子汐先从新德里飞到香港,在香港候机等了四个多小时,再转机直飞纽约,再从纽约开车回纽黑文,整个过程居然花掉了她几乎一天的时间。当她到达家门口,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望着黑漆漆的房子,一种突如其来的疲倦席卷而来。
小时候和妈妈住的地方不叫家,那是男人藏娇的巢穴;稍大一些的诸家也不是她的家,那里冷得像个冰窖;后来的海景豪宅也不是家,那是道德彻底沦丧的罪恶之地;现在住的别墅也不叫家,充其量只是她生活的一个中转站……
从出生到现在,她似乎从来没有过家,也没有过真正的家人。
将车子熄火,打开车窗,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湿气灌入车厢,衣着单薄的子汐狠狠打了一个寒颤。二十四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她从热带来到了温带。
一向警觉的亚瑟被汽车的引擎声吵醒,从二楼望下去,隔壁的别墅前听着一辆车子,从现在的光线他并不能准确判断型号,但车的形状与子汐那天开走的奥迪q7极为相似。
难道,她回来了?
亚瑟的心突然开始狂跳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下楼、开门,慢慢靠近车子。敞开的车窗里,一点红艳的光亮忽明忽暗。
“子汐?”他试着叫唤。
乍闻自己的名字,子汐一愣。反应过来后,她打开大车灯,赫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的大男孩,大男孩随着她的凝视,笑容缓缓绽放。
“真的是你,你回来啦!”亚瑟笑着走向车子,丝毫忘记自己此时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家居服。
你回来了。这样一句简单平常的话语,子汐却莫名红了眼眶。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她亦从来没对别人讲过。
“亚瑟?”她试着唤大男孩的名字。车灯使得四周稍稍变亮,借着灯光,子汐看见了亚瑟的模样。他与她想象中的并没有太大区别,电话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开朗,即使是她,听着他的声音就会很开怀;可他又与她的想象完全不一样,电话中的那个人讲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她以为他跟筱宝宝一样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不想他的五官竟深邃至斯,周身完全找不到中国人的影子,而且,英俊地出奇。
“嘿,是我。”亚瑟开心地应道,半个身子已经靠在车窗上。“你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回来吗?我还想说过几天再去帮你打扫房子。”
亚瑟这一提醒,子汐才突然想到回来前忘记打电话给家政公司,让他们派人来帮她清理房子了。而她,在灰尘稍稍多一点的地方就无法入睡,难道今天要睡在车子上?
“先去表姐她家睡吧。”亚瑟自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不用了。”子汐淡淡的拒绝。筱宝宝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的人,她的别墅,一楼出客厅厨房卫生间外,所有的房间都被她打通,做了舞蹈活动室,二楼除了一个主卧室一个客房外,还有一个的麻将室,再来就是她的工作室。不像她的别墅,全是空荡荡的客房。
“表姐刚工作完,已经睡下了,不好叫醒她。你先睡我的房间好了,等明天我们一起把你家打扫一下就可以了。”亚瑟热烈地建议。
“一起?打扫?”子汐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亚瑟主动打开车门,将子汐牵了下来。“快点进去,外头很冷。”
由于某人故意忽略了子汐后座的行李,以至于子汐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可换洗的衣服。
“要不,我下去拿?”隔着浴室的门,亚瑟建议。
子汐一阵沉默。“要不,你有没有小一点的衣服,嗯……我是说……”
“有有有!”亚瑟忙应道,一脸诡计得逞后的猥琐表情。他掏出自己的一件短袖,后来又觉意图太过明显,又拿了一条运动短裤。“没穿过的,你将就一下吧,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把你的行李拿上来。”睁眼说瞎话。
“谢谢。”光裸的手臂缓缓伸出,带出腾腾的热气。血气方刚的年纪,亚瑟差些血溅当场。
子汐洗完澡出来,亚瑟正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和枕头。
“吹风机在浴室的第二个抽屉里,床头有一杯牛奶,我温过了,你喝了早一点睡,先把时差调一调。”眼睛吃够了豆腐,亚瑟抱着枕头被子一脸灿烂地打开房门。
“亚瑟。”子汐叫住他。实际上从刚才见面开始,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