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县一听,默然不答。
温珩继续说:“我虽然对良县的情况不甚知晓,但按照今年全国的米价来说,徐知县指的是丰年吧?可是到了灾年呢?就算不是灾年,徐知县刚刚也说了,良县仅有一分农田,如果这一分农田因为炸山改河毁了,良县的米价还会是现在这样吗?到时候良县的农民全去做灰户,良县和懋县的乡绅却可以大肆抬高米价,到时候良县一年两年不反,三年四年必反!你们给朝廷多交的那些税,到时候够平民乱的吗?”
“徐知县,高知府,我劝你们,做事情之前,先想想自己的项上人头,别光想着鼓了自己的腰包,连脑袋都不要了。”
温珩这一说完,别说是钟老爷、钟公子,就连口吐珠玉的徐知县、自视甚高的高知府,都不再说话。
“殿下。”这时,说话的是归雁徊。
果然归雁徊一说话,温珩面上神色便立刻缓了几分。
“殿下忧国忧民之心臣深为之动,可……”归雁徊说到这里对温珩笑了下:“锦妙山的龙脉也确实应当变。”
归雁徊这一句话,刚刚神色暗淡的几人立刻眼睛里又现了光,“只是具体需要怎么变,还容臣再多勘察几日,到时候定能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温珩看着归雁徊,想了很久,最后他说:“好,这件事暂且交由若邻来处理。”
气氛已经剑拔弩张到这种程度,温珩也不想再在这里用膳了,又听了高知府与徐知县说了些关于石灰开采的事,温珩与归雁徊便离开了钟家。
离开时,钟老爷在后面满是感激地拉住归雁徊的手,大约是以为归雁徊是他们的突破口,钟老爷说:“今日之事,真的多谢归监正了。若石灰开采之事能成,包税所入的一成,我们如数奉于归监正。”
包税,是燕朝的一项不成文的税收制度,因燕朝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收税,便有人负责对下收税,然后按照朝廷规定的数额交上去,剩下多余的全都可以进自己的腰包。包税收入的一成,一年收入恐怕要超过归雁徊做官十年的了。
“还有,若是归监正未有婚配,小女……啊不不不,就算归监正有婚配也无妨,小女早就已对归监正倾心,哪怕纳个妾室……”
“钟老,您不必客气至此。”归雁徊打断道,“我也是为良县百姓考虑,至于其他的,钟老不需再提。”
“至于令嫒,钟老如果不想再惹祈王不高兴,就不要再提了。”归雁徊说完拱手道别,转身追温珩而去。
“爹,你说这个归监正,到底……是帮谁的啊?”钟公子看着归雁徊远去的背影问。
“听到没,包税收入的一成,他都不要呢。”钟老爷说,“这种人,要么大忠,要么大j,i,an。”
说到这里,钟老爷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看看人家!年轻有为!多学着点!”
归雁徊追上温珩的时候,已早听不到身后钟老爷数落钟公子的声音,可见归雁徊追上来,温珩却有些不高兴。
“他是不是又给你说媒呢。”温珩不悦地道。
“什么都瞒不过殿下。”归雁徊答,温珩一听更是不快,“可是臣已经明确的回绝了。”归雁徊继续说。
“你回绝了?”温珩看似平静地道。
“是的,殿下不是说不允许嘛。”归雁徊答。
温珩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若邻还是记得我那天说的话的。”
“不敢不记得。”归雁徊低垂着眼睛说,毕竟那日……温珩还那么强硬的吻了他。
归雁徊这样一说温珩的脸顿时也红了,他悄悄去拉归雁徊的手,见归雁徊没有挣开,温珩更跟掉进了蜜罐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