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黑暗的隐藏,荀翼怔怔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和当年比起来,他变得非常陌生和难以接近。
黑暗中,隐伏川像是感受到他的注视,也转脸看过去。
荀翼却在此时移开了目光,“我睡好了,您睡一会儿吧。”
“好。”隐伏川站起身,四处看了看,不大的房间内,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人,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荀翼站起身,“来我这里,可以靠墙睡一会儿。”
隐伏川点头,和荀翼换了个位置,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残留在被褥上的温度。
荀翼沉默了一会儿,“当年……”
靠在墙上已经闭上眼睛的隐伏川,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垂着脑袋的荀翼。
“当年,您在香枫山下,想找什么? “荀翼看向他,黑暗中,互相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只能通过声音来分辨。
荀翼不确定,他是否还能记得当年在香执山下,有个少年差点被引为挚友的男同学强暴,那么肮脏糟糕的记忆,却因为有那个男人在,他一遍遍回忆,也不会觉得害怕,有的只是对男人的无尽想念。
“我丢了一颗母种,碧绿色,会发光,核桃大小。”隐伏川凝视着荀翼,缓缓的说出口。
荀翼垂下头,不知道是觉得高兴还是觉得难过,高兴的是,隐伏川还记得当年的事,难过的是,如今的隐伏川,对他表现的非常疏离,就连当年的随和也没有了。
“我当时检到一颗和您描述的差不多的东西。”
在尸魔洞窟,见隐伏川替荀也隐瞒,荀翼就有这方面的猜测了。
隐伏川和他和荀也一样,都是育种师,那他也应该有一颗和荀也手中一样的……母种,回想当时香枫山下,他捡到了这样一颗母种,隐伏川正好出现在那里,说要寻找东西,非常重要,荀翼已经想到,他当年捡到的母种,应该就是隐伏川丢的。
当年,就算荀翼知道,他捡到的东西就是隐伏川丢的,他也没办法还给对方,因为那东西已经触化进他的血r_ou_中,他根本拿不回来。
现在不同了,他的木灵空间内,有一棵小树苗,上面长着整整8颗“母种”,和隐伏川丢的那一颗,没有任何不同,还一颗给他,还是可以的。
荀翼控制着空间之力,从小树苗上摘了一颗下来,掌心的叶片在黑暗中一闪,莹绿色的光芒出现在掌心。
“还给您。”荀翼把手中发光的种子递过去。
隐伏川伸手盖住种子发出来的光芒,也同时握住了荀翼拿着种子的手。
荀翼心中一跳,温暖的温度从握住他手的掌心里传来。
这就是……他的温度吗?
f艮温暖。
荀翼有些失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缩回手,心跳如擂鼓,那颗种子,已经消失在隐伏川的掌心了。
“这不是我丢的那一颗。”隐伏川声音有些低沉,里面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荀翼心跳剧烈,整个人都有些慌,“怎么会,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无论大小、颜色、外形,确实一横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隐伏川不知听到了什么好笑处,直接低低的笑了出来。
笑声低沉,听得荀翼一脸迷茫,一张脸已经红透了,这种掉包被人当面抓住的感觉,还能不能再尴尬一点?
隐伏川忽然欺身靠近,吓得荀翼屏住呼吸,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还是隐伏川第一次靠他这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隐伏川靠近荀翼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现在的你,才有当年的影子。”
荀翼一怔,他只知道隐伏川对他疏离,不似当年随和容易亲近,却忽略了,这些年来,他的确改变了很多,被天体魔方选中之后,经过三个月的生死拼杀,一身气息更是大变。
如今的荀翼,和当年那个被吓到瑟瑟发抖,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只能提缩起来哭泣的少年,已经完全判若两人。
他只想着对方变了,却没想到,对方估计也在观察他,觉得他的变化太大。
“我更熟悉当年那个单纯无害的小朋友,而不是现在冷酷杀手一样的你。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也承受了很多,但这并不是抹杀真正的你的理由。”隐伏川低声道。
荀翼鼻子一酸,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他的呼吸中带着颤音,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颤抖着手,大着胆子擦住了隐伏川的衣角,还如那晚一样,无助,彷徨。
他有荀也要养,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苦难,他都必须正面迎上去,特别是在父母去世的时候,他的世界几乎崩塌了,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人,能如父母一般关心他是胖是瘦,吃饭了没有,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为他c,ao劳,为他担心,给他无限包容了。
他的家没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父母的温暖,只有他和荀也相依为命了。
从那天起,他整个人的神经就是紧绷的,从来没敢放松过一刻,哪怕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放松了,实际上也只是没那么紧绷而已,从未有过真正的放松。
只有在面对隐伏川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在他身边真正的睡去。
“我很想念他们,很想……”
也很想你……
荀翼带着泣音,颤抖着说出这句话,他的软弱,一直隐藏在坚强的外表之下,从不示人。
隐伏川抬手,摸上他的头发,把人搂过来,抱在怀中,轻轻拍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