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名粲还就是一个能够惯着他的人,对他而言,说矫情点,钟名粲就是劈散了乌云的一道光,是照亮他身体的每一处y-in暗角落的光,明晃晃地笼住他,让他无处遁形。这个人无所畏惧,想到了便付诸行动了,不计较后果,不担心弄巧成拙,直来直去,握着一柄极富攻击性却又不会真正伤害到他的软矛每每都会正中他的一颗红心,打出十分里的满分的好成绩。
倘若说二十八岁之前的葛乔是个控制欲和自尊心都极强的一身傲骨工作狂,可如今他是真的愿意为面前这个人放弃一切主动权,心甘情愿当一个愚钝的臣服者。
怎么说?这个人驯服了自己,仅用了短短不到两年时间。
钟名粲静静地望着他,看他飘忽不定的眼珠子。葛乔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轻柔地抚摩着钟名粲的腹肌、他的腰侧,不带yù_wàng的,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品,触碰意味着仰慕。
钟名粲虽然不知道葛乔脑中风暴究竟在掀什么样的大浪,但也同样予以回应,碰到了葛乔的铃/口时,葛乔一个激灵,终于回了神,他身子软下来。
胳膊划到身旁,再背于身后。然后,葛乔伏在钟名粲耳畔,舔一下他的耳垂,悄悄说了一句:“宝贝儿,说好了,你别动,今天换我来动。”
第九十四章
夏秋交际,蝉鸣换作鸟啼。有的人开始对新体/位食髓知味,与此同时,窗外头的天儿也开始变了。
“2019年9月9日,阿庆-小甜酒窝个站代表孔庆山(艺名‘阿庆’)全体粉丝现向全社会各界人士发起联名请愿书,请求当地税务局能够严肃调查千里娱乐有限公司(平京)的税务状况……”
商品经济,商业社会。逐利而行,附势而立。哪家公司没有点原罪呢?
都说娱乐误国,砭庸针俗者消极地哀怨道:新媒体时代下,人们习惯了省时的碎片化阅读和浮躁的泛娱乐信息,再也没人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个严肃的社会问题。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文化产业似乎被自动划分出了一座金字塔状的鄙视链,最顶层是尖牙利嘴的传统新闻业,最底层是充斥着靡靡之音的大众娱乐业。
而衔接在这层鄙视链之间的最重要的媒介便是社交平台,二十年前还用着人人、博客,后来便有了微信、微博,新闻记者们的谨言慎行维持住了党民喉舌的稳定性,变数来自于普通人的靡靡之音。越来越多的信息量,越来越花样百出的传输形式,虽说仍有一墙之隔,但满园春色关不住,我们依旧可以当那一枝出墙红杏,享受各抒己见的快感,以及寻找志同道合的惊喜。
过去,我们说流言止于智者,如今,流言不仅止于智者,也始于智者。其实这个社会给予平民百姓的话语权已经足够自由,只是很多人还是不满足。
他们野心勃勃,企图将自己的声音打造成真理,在社交平台上如雪球般越滚越壮阔,直至变成一把噬人魂魄的武器,将有恃无恐之人拼命掩藏的污迹掘地三尺挖出来,摊在更多人的面前,此谓群众的“舆论监督”。
有趣的是,即使是最明智最聪明的群众也并非永远都是火眼金睛,他们也会犯错,会误判,会冤枉好人。
相反地,哪怕是盲目者的胡闹举动,也可以歪打正着。
千里娱乐就是倒了血霉,带着一身的“原罪”,却胆大妄为,触了这批最疯狂的盲目者的逆鳞。
孙可好时隔三年重回乐坛,发行了第六张正规专辑,主打曲《一个陷入悲伤的孩子》发行的同时也参与了z公司的“音乐实验室”项目,共享同一条推广渠道,几乎是一瞬间,便占据了所有音乐流媒体的头版头条,微博上近百位粉丝数过万的音乐评论人对这首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其中近半数都是葛乔亲自联络的,交代的一清二楚,无论对这首歌曲的看法是褒是贬,最后一定要强调作词是谁。
于是,这场营销似乎又变了味道。“孔庆山”三个字化为滋滋火星,蹦跳穿梭在危险的易燃易爆炸的粉尘之间,蠢蠢而动,蓄势待发。
发展中社会不乏困顿之人,葛乔猜到了这首歌会引发无数悲观者的共鸣,猜到了孔庆山的粉丝会觉得作词栏的那个名字耀眼又刺眼,也猜到了一定会有饭圈里的“意见领袖”站出来质疑“上个月还在宣传‘音乐实验室’的第二位嘉宾是阿庆,怎么现在成了孙可好,还用的是阿庆写的歌”,但广袤天地下似尘似埃的他还是缺乏想象力了,竟对最后的结局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