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沈——”
她话还没出口,忽然看到沈孟忽然一跃而起,一手握着那红绫,一手挽着那红衣舞姬的盈盈一握的腰身,说不清的fēng_liú暧昧。
满堂的人无不嘘叹。
李明卿皱眉——
亏她前一刻还指望沈孟能够帮自己!
可去他的吧!
笑话!
这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从昨天到今天,她做的最愚蠢的决定就是相信沈孟这个登徒子!
正当沈孟温香软玉在怀时,李明卿心中莫名窝火,清绝的面容上有几分薄怒。
昭瑜匆匆扣门来报:“郡主,探子刚刚追到西北角,人就忽然不见了——”
台下又起了一阵惊叫声,李明卿皱眉眉头打量着沈孟。舞姬姿态轻灵,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沈孟的足尖落在水台的鼓面上,轻轻一点,顺势而上,将舞姬轻轻往怀中一揽。
甚是碍眼!
稳稳抱着舞姬落在了水台中央,然后一把抱起红衣舞姬往楼上套间走去。
甚是碍眼!
围观的人惊呼道:“这不是新科武状元沈大人吗?”
“这——沈大人还真是不拘之人。”
“沈大人真是好艳福呀!”
李明卿看着沈孟过来的方向——
难不成他还想要在这套间里一度春宵?
甚是碍眼!
李明卿看着沈孟,他抱着那红衣舞姬走着走着,忽然挺直了脊背。
沈孟低下头,目光森冷。
不对——
难道——
李明卿的声音清冷:“来人!”
探子倏忽从侧窗一跃而入,顺着李明卿看着的方向,挽起了弓箭。
套间的门微微关上,一抹寒光一闪。
沈孟一个反手,把舞姬反扣在地上,动作之迅疾,让李明卿都没有反应过来,却看到沈孟的手上血红的一片!
这舞姬已经身负重伤?
不!这不是舞姬!
李明卿略一思忖,遂道:“地下何人?”
沈孟一手反扣着地上的人,另一只手揭下舞姬脸上的面纱。
男人?
这身段袅娜的红衣舞姬竟然是个男人!
屋内的人见事情有所变化,纷纷自觉离开了包间。
案几上的雨前茶已经是适合入口的温度,盖碗打开的一瞬间,清香味如同一个美人,慢慢地吻过人的五觉,茶水清透莹亮,茶叶散开得优雅,慢慢品起来。
那人被沈孟束缚得无法动弹,恨恨啐了一口。
昭瑜走进来,在李明卿耳畔低低耳语。
“北夷人,私自潜入京都,是为了传递什么消息?”
那人别过脸,看神情是打算抵死相抗。
“看样子,你是什么都不打算说了。”李明卿放下茶碗,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君再来的玲珑,也就是与你们接线的人,其实是琅琊王府的人。”
那双眼睛宛如古井之水,清澈毫无波澜,被俘的北夷探子身子猛然一震,眼睛睁得巨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无声地碎裂一般,埋伏在远处的兵士将人带走。
她不仅布下了这天罗地网,甚至——还埋好了线人。
沈孟有些惊异,也着实没有想到。
李明卿站起来,看了沈孟一眼,正了正襟袖,走出了得月楼。
琉璃盏盛着君再来最为出名的美酒兰烬,沈孟枕着一只手,斜倚在榻上,万家的灯火闪亮若天上的星子。
他看向杯中酒,好像又到了那一日府宴。
李明卿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轻轻悄悄落在他的杯中,他举杯,好像这样轻轻地啜吟,就能触碰她的脸庞,吻上她柔软的鬓角。
却偏偏又舍不得,想把那一抹笑意,留在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