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就住着三个人:顾攸宁、阿洛还有一个仆人。
那仆人身材修长,长的没什么特别之处,见到顾攸宁后立刻十分能严肃地鞠了个躬。奇怪的是顾攸宁虽然看不见,却好像知道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他冲那仆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仆人就拿着一把锄头出去了。
锄头?司炜盯了那锄头看了一会儿,哪怕是像他这样自己家房盖儿掀了都能处变不惊的人都被震惊了,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已经消失了许多万年的的农耕文明。
他忽然发现,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怎么看,都和β星的风格格格不入。
但他什么都没说,一直跟着阿洛进了正屋。
司炜发现,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靠着墙放的,大概是怕因为把顾攸宁绊到。他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阿洛,一会儿你和宋靳一起把东边那间房子好好收拾一下给司炜住,”顾攸宁偏过头,又对司炜说:“你还受着伤,又跟我们走了这么多路,先到我屋里去歇一会儿。”
顾攸宁看不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这一偏头,两人相隔便不过一寸,顾攸宁的呼吸打在了司炜的脸上,司炜觉得呼吸一滞。
司炜怕顾攸宁察觉出来什么,愣是没动,嘴里说道:“我没事啊,伤都已经好了,先生,我不方便去您的屋子吧,我在外面坐会儿就成、坐会儿就成的。”
顾攸宁往前走了两步,用手指向东边的方向,“那是我的屋子,里面除了我的床还有一张沙发床,你就在那休息就可以,咱们两个男的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既然要留在这里了,就把这里当成家里一样,阿洛虽然任性一点,但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宋靳不爱说话,但人也很好,你就放心的在这儿住下就好。”
既然顾攸宁都这么说了,司炜也不能再驳他的面子,便只好扶着他往里走。
顾攸宁的屋子很大,一个木制的大书架、一套桌椅、一个沙发、一张床,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摆件。像是个读书人的屋子,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气,现在司炜终于知道顾攸宁身上那种温文儒雅气质是从何而来的了。
顾攸宁坐在了椅子上,阿洛过去把沙发放了下来,变成了一张床,顾攸宁往那边指了指,“你坐。”
司炜突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一步步挪过去坐下了。
顾攸宁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你说你认识字?认的多吗?”
这该怎么答?看他这架势,应该是喜欢认的多的吧!为了和上司处好关系,司炜也是相当委曲求全了,“先生,这不是我自夸,大概除了生僻的那些字,其他的字我都能认识。”
顾攸宁听了这话,似是很开心,“那好啊,阿洛不认识几个字,没办法给我念书,宋靳那么一个极不爱说话的人愣是被我逼着念了十几年的书,他这么多年说的话大概都在这里了,现在你来了,他终于可以解放了。”
第三章
原来他的书都是这么读的,依靠着别人的声音,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往复的循环中感受作者真实想表达的东西。
司炜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粗人,因为某些原因,年纪轻轻就当了上将,从此与诗情画意的生活一别两宽。
当一个将领是一件很神奇的事,首先你要学会自律,至少是表面上的自律,努力让自己在各个方面都成为一个表率。虽然上将同志的优良作风带跑了整个凌肃十卫,但最基本的纪律还是有的,各个卫队长们在关键时刻还是相当听话的,苏衍上将把这个归结于自己高尚的人格魅力。
现在,轮到自己高尚的人格魅力被展现的时候了,司炜的内心相当的澎湃。
正在司炜内心活动汹涌澎湃的时候,顾攸宁转过头,对着他说:“你今天先休息吧,明天……”他话没说完,阿洛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宁哥哥,首领派人过来看您了。”
顾攸宁闭了闭眼,扶着椅子的把手站了起来,“你让他进来吧,我这就过去。”
顾攸宁闻言出了屋子,司炜看他出去后立刻起身,靠在了门边。
外面来的是一个金发蓝眼的高个子,面颊很消瘦,脸却有点长,看着稍微有点不太协调。他先向顾攸宁鞠了一躬,然后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公子,首领今天有重要的公务处理,还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要与首领见面,所以实在没有时间过来看您了,希望您能体量首领。首领他特地派我过来问问您有什么需要的没有?走了这么多路有没有感觉到劳累?希望您今天心情愉快。”
从司炜这个方向看不清顾攸宁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依旧彬彬有礼的说:“劳他记挂了,我很好,目前没有什么缺的东西,有的话我会告诉你们的。”
那高个子又鞠了一躬,十分郑重地说:“首领让我转告您,他永远爱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属下先回去了。”
“好,阿洛,去送送马德将军。”
阿洛和那个马德将军出去了,顾攸宁缓慢地一步步朝自己的屋子走过来,司炜连忙嗖的一下窜上了床,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调整完了他才发现,调整也没有用,反正顾攸宁也看不见
。
顾攸宁回来后就坐在椅子上,很安静,过了一会儿,他甚至闭上了眼。他成了一尊慈祥的佛像,别人看不出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但司炜的直觉告诉他,现在顾攸宁心情并不是很好,没有依据,只是直觉而